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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会这般可笑？

李照哈哈笑出声，江芷若看着他这阴晴雨晦的模样，人瘆得慌，而下一刻，李照就一脚踢开了她，他只用了两、三分力，但还是一下就把她给踹倒了。

这男人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和朕提萧珩，不是萧景升还没死，朕早就把你的奸夫碎尸万段了，让他尚主委屈他了？狼心狗肺、不识擡举的东西。”

江芷若耳朵裏嗡了一下，奸夫，他说萧珩是她的奸夫，他明知道她处子的贞洁是给了他的，他怎麽能这样说她？

哦，她明白了，无非是他认定她前世就已失贞，早和萧珩有过了首尾，这样就不奇怪那日他为什麽会憎恶到要掐死她，这些日子在床笫间又为什麽有时会有一种羞辱她的恶意在。

“我和萧珩是清白的，他前世收留过我，他是我的恩人。”

李照恶气沖天，讥刺道：“朕是死了？要萧家替我照顾你？”

江芷若凄然观察了他片刻，方问道：“陛下的婕妤娘娘前世害死我一家人的性命，陛下当真不知晓吗？”

“你说什麽？”李照脸色骤然大变。

赵国之乱，孙奉先和石逢春刚刚打胜了一战，朝廷要论功行赏，沖锋有功者的名单今早报上来，花名册上第一个竟然是洪大刀，李照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疑惑是同名同姓者。

而石逢春前世的行为，他一直迷惑不解，想他追击洪大刀，亲手报了江家灭门的血仇，如何竟叫石逢春要反水来害他，更还说要送裴婕妤和二皇子下去陪他，而江氏方才口口声声说她大伯父是为要报仇，他也没明白是为报什麽仇。

所以是他表妹阿娇害了江氏娘家满门？前世究竟是发生了什麽？

江芷若将这前尘往事娓娓道来：“陛下的玉狮子，最早是我爹去渔阳探亲时买下的，当时共买了有一百来匹骏马，一路南下赶回洛阳，在家门口给杨山张虎这一伙强盗抢走了，也是从那会起，这些强盗就惦记上我家了。

张虎和田步之的出身背景，想必陛下是清楚的，那是你姑母家得用的两条好狗，有这些恶犬可驱策，你姑母清河大长公主手裏头的人命不知有多少，哼哼，你表妹也是家学渊源，一脉相承。

你我成亲，她妒恨在心，背地裏命张虎杀我全家，有你表妹主张，有你姑母一家做靠山，那张虎还能有什麽不敢，我家的金银财宝又是那麽诱人，勤王的军队一开拔，张虎迫不及待，当天夜裏就动手了，我家蟾园裏一百多条人命吶，只有我二哥活下来。

事后田步之瞒得滴水不漏，声称这桩命案是南阳流寇做的，我家蟾园烧了，店铺田地还有无数，后来都被田步之侵占了。

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张虎畏罪跑到成都来，哈哈，这人面兽心的畜生居然还想在益州谋个一官半职，他上下买通关系，就有一柄白玉如意流传到我手裏来了，那是我亲生母亲生前的爱物，我岂有不认识的，萧世兄大恩大德，捉了张虎查明真相，给我报仇雪恨。

可惜那罪魁祸首富贵荣华，有她青梅竹马的好表兄、好夫婿保驾护航，听说陛下的二皇子便是由这位裴婕妤所出，生育皇嗣的功劳可不小，我就是不死也奈何不了她呀。”

李照惊愕不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等听到最后那几句的时候，又涨得绯红，接着又退成了死灰白，痛苦和愤怒就像夹带着土沙石块的洪水，此刻席卷而来，快要将他沖毁。

江芷若陈述的这些，李照相信，甚至那一柄白玉如意他也知道。

当年江芷若和彘奴沦落在建康，所幸得薛巧云搭救收留，她身上别无长物，除江澈的玉佩，再只有那一柄白玉如意，薛巧云她们动身去长安前，江芷若把玉佩给了彘奴做信物，又把如意赠与了薛巧云。

再后来这李照迷恋上江雁声，做出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事，他曾多次召薛巧云进宫，要她讲述江雁声生平。

彼时斯人已逝，薛巧云未得首肯，不好乱语，挑了些没紧要的事说给李照听，怕应付不过，又把这柄如意献给了李照，李照前世多曾把玩这如意喟叹。

对张虎和田步之，李照也有印象，这两个死畜生竟都还当过他的官。

因张虎曾献宝马给他，那玉狮子灵性非凡，随李照征战多年，还曾救他脱困，为这个，再加上有他姑母来说情，李照赏了个不小的官给张虎，但这厮后来又不干人事，畏罪潜逃了。

田步之在李照的时代倒老实，只这废物尸位素餐，政绩考核年年垫底，最后还是被他罢了官，虽风光不再，老匹夫前世也安度晚年了。

至于裴家，前世粮仓贪污案没有被揭露，朝堂虽经几番变迁，但裴安国惯会审时度势，居然毫发无损，到了李照这一朝，裴安国还妄想把持朝政，但李照不是李熹，他利用孙奉先和石逢春这两方人，逐步把裴家百年望族的势力瓦解了，但却始终保全他姑母夫妇的富贵，他对裴阿娇更多有荣宠，裴阿娇在后宫是横着走的，就是孙淩月这个皇后，也常要避她的锋芒。

该死！这些人通通都该死的！

李照的嘴巴张了闭，闭了张：“那时为什麽不来找我？为什麽不来告诉我？”

江芷若笑将起来，“找你说什麽啊？陛下难道会为我主持公道？像萧珩一样为我报仇雪恨？”

李照震惊道：“你这是什麽话？”

她说的都是什麽，他怎麽就听不明白，啊？她对他别说是依赖，这是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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