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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伊莎贝拉7（第1页）

新鲜的肉无论怎么做都是很美味的，索伊把一部分的鹿腿肉混着一些采集的香料炖煮，另一部分用柴火烧烤，剩下的腌制起来当作日后的口粮。

瓦罐咕嘟咕嘟炖煮着，水汽氤氲着，铺陈成润泽的画面，就着明黄色的火焰，温暖而温馨，肉食特有的香气弥漫开。

算起来，索伊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肉了，毕竟大多数肉都不可食用，而且捕猎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咽了口唾沫，索伊翻转起穿着的鹿肉，暗红色的瘦肉纤维中穿插着一丝丝乳白色的脂肪，在火焰的烘烤之下慢慢融化，油脂沁润着鹿肉，而木炭燃烧之下又带着一丝果木的清香，混合而成的味道令人十指大动。

索伊先盛了一碗肉汤给妹妹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一碗汤慢慢见底，伊莎贝拉的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有了血色。

妹妹有了力气，索伊舀了一大勺小块的被炖煮软烂的鹿肉给她，伊莎贝拉拿着勺子慢慢吃着，可以看出来小姑娘因为美味的肉汤心情变得很好，脸上也有了笑意。

索伊看着，有点心酸，有点欣慰，在父母还没有离去的时候，伊莎贝拉还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可爱姑娘，会跟他拌嘴打闹，会跟他抢好吃的。

碍于哥哥的身份，索伊只能让给她，每次看着她洋洋得意的小模样，总是又好笑又怜惜，不过每次伊莎贝拉都会将食物分成四份，最大的留给父母，次大的留给索伊，最小的才留给自己。

“因为爸爸妈妈要工作养家，所以要多吃点；哥哥比我大，也要多吃点；我肚子小，这一些就吃饱啦！”她总是这么说，但是都知道，这些东西远远达不到吃饱的程度，大多数时候只能保证不饿肚子。

父母就像是一把大伞，为他们遮风挡雨，也避免了他们直接和黑暗接触，但是随着他们突然的音讯全无，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庇护突然消失了，索伊兄妹就要独自面对生命中的风雨。

父母走了之后，伊莎贝拉一下子就垮掉了，没有了精气神，也没有了笑容，看着她一点点衰弱下去，索伊看在眼里，很心疼。

索伊向着父母发誓，向着那片永恒的黑色夜幕发誓，向着这块大地发誓，也对自己发誓，一定会照顾好她。所以在觉醒了能力之后，索伊一刻不停地狩猎，提升着自己，哪怕面对着可以轻易把自己撕碎的魔兽，依旧挥出那一刀。

“来，张嘴，啊~~”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索伊的思绪，伊莎贝拉伸出手，将勺子递到他的嘴边，索伊本能地张嘴，伊莎贝拉又突然将勺子收回，塞到了自己的的嘴里。“哈哈，哥哥被骗了！”伊莎贝拉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而笑着。

索伊愣了愣，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妹妹捉弄自己了，而现在，伊莎贝拉的状态明显比之前高太多了，至少，名为生机的东西正在慢慢苏醒。

难道说报丧鸟的心脏和冬鹿的鹿肉能提供伊莎贝拉更多的能量吗？索伊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大多数时候他们吃的都是些黑面包和乌薯之类的干粮，勉强能吃饱，而相对罕见的肉类少之又少，像这头觉醒了能力的冬鹿，根本没有尝过。而现在喝了肉汤，伊莎贝拉明显转好，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能够自己行动了。

“好啦好啦，哥哥别生气，我再喂你一勺。”伊莎贝拉又伸出勺子，索伊喝下肉汤，感觉到一股热流沿着喉咙向下，温暖着体内经过的地方，自己消耗的精力也恢复了一些。确实有效，不过不清楚普通冬鹿有效，还是特殊的觉醒冬鹿。

索伊轻轻咬散嘴中的肉块，肉的香味混合着香料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鹿肉丝丝弹牙而且足够细嫩，用嘴一抿就化开了，古人云：嘴里淡出个鸟，来形容嘴中寡淡，索伊之前可不只是淡出个鸟来，应该说是淡出一群报丧鸟，用那嘶哑难听的声音嘎嘎叫着：淡啊淡啊。这种状态下的鹿肉美味程度可想而知，索伊闭眼享受着炖鹿肉的滋味，右手将穿起来烤的鹿肉拿起，递给伊莎贝拉：“这个应该也烤好了，快趁热吃吧，小心烫哦。”伊莎贝拉拿过，吃了第一口就两眼放光：“好吃！”

“慢点，还有很多呢。”索伊也拿起一串，用牙轻轻扯下一块，烤鹿肉相比炖鹿肉少了汤水的软化，多了油脂的香气，用牙一压，汁水溢了出来，油脂混合着焦化的肉层，会形成薄薄的脆壳，在牙齿的压力之下慢慢裂开，索伊仿佛能听到这一声声脆响。

他的上一世，在那个物质生活丰富的时代，索伊最大的乐趣也是品尝美食。

还记得他第一次吃到某种烤肠的惊艳：纯肉，七瘦三肥，经过简单腌渍的肉在温度的缓慢烘烤之下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本的肉香，不知道是因为在高温和汁水的双重作用下还是本身肠衣就比较疏松，烤肠的外衣已经爆开，一口咬下去，率先到达舌尖的是被挤压出来的肉汁，带着肉香，油香和胡椒的香味在口腔内横冲直撞；然后是带着破碎肠衣的肉块，由于搅打得不是很细碎，保留了肉本身的纤维感，瘦肉鲜嫩，肥肉轻轻一抿就化作汁水四溢；姗姗来迟的是隐藏在深处没有被高温拷打的紧致的肉，口感紧实坚韧，但是越嚼越香，随着淡淡的甜味开始蔓延，肉的鲜味也被勾勒出来。

在之后的人生中，索伊再也没有遇到过第一次吃这种烤肠的那种惊喜了，哪怕是接下来吃过第二根，第三根，也不足以展示第一次相遇时的惊艳，直到今天的鹿肉烤串。

如果说对于一个饿了很久的人说：你想吃什么肉？那个人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说：“肥肉，大肥肉片子，不要一点瘦肉！”《许三观卖血记》里许三观用嘴帮自己三个儿子和徐玉兰炒菜的时候，一乐二乐三乐都是要不见一点瘦肉的肥肉片子做的红烧肉，只有油脂带来的能量才能最大限度的抚慰一个人贫瘠的肠胃。索伊在这一刻就是被脂肪征服了，真的好香！

兄妹二人将一大块鹿肉扫荡干净还意犹未尽。索伊向着妹妹伸出手：“来，试着下来走动几步！”伊莎贝拉牵着哥哥的手，小心翼翼地下床，在脚尖踮到地面的时候，因为太久没有下床重心有点不稳，差点摔倒，索伊稳稳扶着她，从一开始一步三摇，到之后逐渐熟悉节奏可以自己行走，伊莎贝拉欢快地像是一头小鹿。

想到小鹿，罪过罪过，索伊在心底默默为那头在伊莎贝拉恢复的冬鹿说了声抱歉，毕竟是用人家的皮囊祭奠自己的五脏庙。

清理干净桌上的东西，索伊和伊莎贝拉围坐在火炉旁边，伊莎贝拉打着饱嗝，手抚摸着圆圆的肚子，开心地说道：“感觉我身上的力气变大了好多欸。”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索伊没有想到效果如此之好，那么黑蜂的蜂蜜作为他已知的最为滋补的东西，应该也能帮助伊莎贝拉恢复。

牵着伊莎贝拉的手走出门，此时应该是正午，略微有一点阳光刺破云海洒了下来，兄妹二人坐在房檐下静静地看着，索伊开口打破沉默：“嗯，虽然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但是我会尽快获得足够的力量，带你离开这里，看到太阳。”

伊莎贝拉歪着小脑袋，疑惑地问：“太阳，太阳是什么样的呢？我还没见到过呢。”索伊把自己印象中的太阳描述出来：“那是一个圆圆的，会发光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黄澄澄的果子，每天它会从大地的一边升起来，阳光会把每一片树叶，每一粒土壤，每一个人都照得明亮，阳光很温暖，就像我们围坐在火炉边一样暖洋洋的，阳光很轻，照在身上感觉不到重量。”

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亮了起来，温暖又有些炽热的光线落在身上，索伊本能地抬头，一轮“太阳”正挂在家门口，由于离得太近，索伊能依稀看到这个“太阳”的不规则轮廓，和其中还没有涂抹均匀的色彩，与其说是蛋黄，不如说更像一个橙子。“大概是这样吧。”伊莎贝拉的声音传来。

索伊问道：“这，这是你做的吗？”眼前的场景有些超出他的理解了，凭空出现一个“太阳”？

“我不知道欸，只是听着哥哥的话，我在心里大概想到太阳应该是这样吧，有圆圆的黄黄的外表，有暖暖的光线。”说着说着，伊莎贝拉突然有些困倦了，“太阳”也消失不见，索伊轻轻扶起伊莎贝拉，把她抱在怀里，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这里并不好，但是有哥哥在伊莎贝拉的身边，有哥哥在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地方了。”伊莎贝拉望着索伊，轻轻将嘴唇印在他的脸上。“这小不点。”索伊想回答，不过看到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刚才短暂的能力幻化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

小小的人儿，光滑而柔软的黑发披散开，细细的眉毛，小巧精致的鼻子嘴巴，两侧稍微有点尖的小耳朵，看起来像是坠落在人间的精灵。在女孩香甜的呼吸声中，索伊在伊莎贝拉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个吻，是的，他们相依为命，他们是唯一的亲人，他愿意为她牺牲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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