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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转眼到了秋天，远藤美子的肚子由于春天鹿鞭协助辛福的作用，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可是，也只有春天那一次，之后尽管夜里远藤美子怎么努力，辛福也没又接近过她。平时不光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而且还时不时地在脸上泛起愧疚和悔意。整天除了吃饭其余的时间就是躺在熊皮铺上。这样的日让远藤美子心里很不好受，她想，自己和辛福在春夜里有过那次后，由于肚里有了生命，已经彻底放弃了去秋在大车店和远藤太郎还有黑球子共同制定的计划。自己的努力也就是为了“彻底”。尽管辛福目前这个精神状态，也不会不放弃那个已经放弃了的放弃，必须让辛福的精神状态好起来。

一天早饭后，远藤美子怀着怎样才能让辛福精神状态好起来的心情向山洞外走去，当她站到山洞口的时候，沟那边那座插入云霄的高山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帘，清澈的雪后的高山就像今天刚刚地看到那样。

远藤美子想，那座高山的那边就是春天自己在黑风天救辛福的那个山崴子，如果把辛福领到那个山崴子那条由东而西，由上而下的被洪水冲成的沟里，让她亲眼看一下，让他身临其境体验一下一个女人为了救他，在风雪交加的情况下是何等的不容易，从而他就不能不对自己产生感恩之情，由感恩之情，就会上升男女之间的亲情，这份亲情就会荡掉他脸上的困苦。远藤美子想到这里就转身向山洞里走去，到了熊皮铺前说：“辛福，今天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雪，真是打猎的好天气。”

辛福听了一下子从铺上坐了起来，说：“真的去打猎？”

远藤美子说：“真的去打猎。”

辛福于是在想，打猎可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自从春天和这个女人有了那次事后，心里一直怀着对春燕的对不起，于是问：“到哪去打？”

远藤美子说：“一会到洞口你就知道了。”

辛福说：“中。”

远藤美子说着就走到洞壁前，嘴里一边叨念着，手指一边按着洞壁，不多时洞璧向两边闪开，远藤美子从里面出猎枪和猎兜子。待闪开的洞壁又恢复原状后，来到辛福的身边，说：“走吧。”

辛福从熊皮铺上站了起来，便把猎枪接过来，扛在肩上；把猎兜子也接过来，背在肩上，就跟着远腾美子向山洞外走去。到了山洞口，远藤美子指着沟那边的那高山说：“咱们到高山那边去打猎，高山那边有个山崴子。”

辛福想，那个山崴子一定就鬼蜮，到了鬼蜮就有了逃跑的机会。

远藤美子对坐在洞口的高比东洋说：“高比，走，到高山那边去。”

高比东洋站起来抖了一下毛，瞅了远藤美子一眼，就一跃，越过了山道，扑到沟里。

远藤美子和辛福跟在后面向沟下走去，到了沟下的小河边，远藤美子说：“辛福，你看，这河水多清。还冒着热气，咱俩洗把脸吧。”

辛福听了说了句“中”就在河边洗起脸来。

远藤美子也挨这辛福蹲在河边把手伸到河里，反复洗了手后才把水撩在脸上，洗了好一会才和辛福站起来过河向西走去。

他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高山脚下，远藤美子仰视着插入云端的高山说：“辛福，这样陡的坡，这样高的山，你在熊皮铺上躺了几个月，体力都下降了，能爬得上去吗？”

辛福听了没有给远藤美子任何回答，只是先于远藤美子向陡坡爬去。远藤美子见了如此倔强的辛福，就想起了野藤龟一，在以往的那些日子里，每次远藤美子跟野藤龟一上山打猎，野藤龟一都表现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远藤美子想到这里，看了身边一直看着她的高比东洋一眼，说：“高比，到前面引路。”

高比东洋听了几步就蹿到了辛福的前面，然后站在一块从山崖上突出来的岩石上，望着手脚并用的辛福。当辛福爬到高比东洋站的突出的岩石上的时候，高比东洋又往下跳去，到了远藤美子的身边，就瞅着远藤美子往上攀登。待远藤美子爬到辛福身边的时候，它就又跳到辛福的前面，待辛福爬到它的身边时，它就又向下跳到远藤美子的身边。就这样在高比东洋的一路的关照中，他们终于到了山顶。远藤美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就一下子坐在一块小卧牛石上，一放手不由得被什么扎了一下。远藤美子望去，一株长着一串如雀嘴的植物顶着秋日的霜雪傲然屹立在那里。

远藤美子问辛福说：“这株草叫什么名字？”

辛福说：“叫串雀莲。”

远藤美子叹了一口气说：“这株串雀莲跟我的命运一样，为使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在这样的高寒的山顶上，不但能顽强地活着，还开花、结籽、延续生命。”

辛福听了没明白了远藤美子的弦外之音，就说：“那跟你有啥一样的？他是长在山顶上的一棵草。”

远藤美子说：“难道他不愿意生在室内的花盆里吗？不光天天有人浇水，还按时有人施肥，可是世间的沧桑让它沦落到这里，我不也是因为战争来到中国的大兴安岭吗？在过着不是正常人生活的条件下，为了自己的血脉传下去怀了孕吗？”

辛福惊诧的问：“你怀孩子了？”

远藤美子说：“是你的孩子.”

辛福极后悔地说：“就那么一回？”

远藤美子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辛福说：“在这样的日子有了孩子可咋整？”

远藤美子说：“有你这男人在我的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走，到山那遍去看看。”

远藤美子说着就把手伸给了辛福，一直没坐的辛福把远藤美子的手握住拉了起来。然后就沿着山脊向南走，到了山崴子东北角那条蛇芯小毛道上端的时候。像铜锣似的太阳已经向西偏下去。把整个山崴子照满了桔红。

辛福确认他们站的地方就是春天她和春燕分手的地方，是鬼域，是鬼域东北角蛇芯道的上端。当他们沿着蛇芯道向下走的时候，辛福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他的名字，他不由得循声望去，只见春燕向他走来，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细看，果然是春燕，于是他把猎枪和猎兜子放在小道上，就边喊边向春燕奔去。远藤美子见景，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从春天借鹿鞭的作用有过一次男女之情，辛福就再不理睬她了，原来是他呼唤春燕的这女人占据了他的心，是放过他？还是让他回来？远藤美子经过暂短的思想斗争，就是为了肚里的孩子也得让他回来，于是喊了一声：“辛福，你必须回来。”

辛福没有理会远藤美子的呼唤，还是向春燕奔去，就在辛福将于春燕会面时，在他身后的远藤美子说：“辛福你不回来，你不会忘记春天那个夜里狼咀嚼马武的骨肉的悲惨的声音吧。你要再不站下，我就让你的春燕当成马武。”远藤美子说到这里又高声喊了声“高比”。

辛福不得不停下脚步，当远藤美子第二次又向高比东洋发出残害春燕的指令时，看了一眼欲势的狼，忙返身给远藤美子跪下了。

春燕见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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