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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非墨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站了起来,他目光平淡地看着我与梁笙,而我的视线却无法从梁笙身上挪开半分,只觉得今晚的海风格外的冷,跟入冬了似的,玄机和金承恩默契地沉默着,私人事情不比工作,他们没有任何立场说话。
“我先带他走了,你自己小心些。”楚靳可能是觉得再呆下去就大事不妙了,他松开了萱萱,伸手去拉住了梁笙,梁笙冷冷地看着我,那种失望和愤怒,让我想到了当初的我自己,知道自己最好的闺蜜和男友在一起了,那种背叛的滋味,令人痛不欲生,何非墨不是袁玉珊,我也不是刘楠皓,梁笙更不是我,所以我的猜度连正确与否都不能保证。
梁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萱萱想过来找我,却被楚靳眼疾手快地拉了过去,我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有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袭上心头。
“老大。”何斌隐隐看出了一些苗头,我和梁笙的事情,即使无法确认,也传得广泛,何斌是个老实人,却不代表他蠢,这么明显的对峙,其中纠葛两三眼就能看出个大概,他担忧地看着何非墨,又担忧地看着我,好像我和何非墨大难临头了似的。
我确实是大难临头了,但不能保证何非墨。
沉默中,游艇再次启动,何斌和何非墨在一起,而我则选择了在外面吹风,金承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他递了一张纸巾给我,我勉强笑了笑拒绝了:“我没有哭。”
“你不是没有哭,只是泪干了。”金承恩淡然答道。
远处是缓缓升起的明月,月辉迷人,漆黑的海面开始变得富有光泽起来,偶尔有渔船的灯光从远处闪过,我有点缓不过神,只是呆呆地看着海面发呆,金承恩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和我一起看着模糊的风景。
记得去韩国时,因为我不会韩语,金承恩很不满意我,认为我不看重这次合作才会贸然前去,连语言都无法沟通,但是梁笙不知道和金承恩说了什么,金承恩的态度改变了许多,这也是我最后能成功签约的重要基础,我在上海那段时间,一直都想着要自己独立,要从那种天真的生活里脱离,不要依靠梁笙,不要活在他的庇佑之下,找回以前那个自信而骄傲的自己,可是冥冥中,我依旧在接受着梁笙的庇佑。
如今我才发现,我想回到从前的那个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幼稚的想法,真正成熟的人会注重当下,努力调整自己,只有对现实无比失望,失望到了想要逃避的境地,才天真地幻想着要找回以前的自己,回到以前的生活,我就是那幼稚的蠢货。
我在逃避可能会与梁笙分开的那个未来,也在逃避我爸给我的选择,而何非墨这里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与他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权衡,我想我一不小心将他当做了暂时休息的港湾,放空自己。
“沈小姐,看得出梁先生很在乎你。”金承恩忽然又开口了,依旧是流利的英语。
“嗯。”我低低地应了一句,不想说太多的话,更不想金承恩听出我的哽咽。
金承恩问:“难道沈小姐都不好奇在韩国时,梁先生和我说了什么吗?”
我微微愣住,那天我确实不知道梁笙跟金承恩说了什么,大概是两人之间之前有私交,靠着人情才让金承恩勉强接受了我,不过听金承恩此时的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说了什么?”我偏头望着金承恩,问。
“看来沈小姐确实是没有做好准备就去了韩国呢。”金承恩笑了起来,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说我没有做好准备,我承认,那时候简歆离职,我对这些方面一知半解,匆忙地恶补了一些双方的资料才硬着头皮上阵,因为我想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哪怕只有微弱的可能性。
金承恩也不继续卖关子,估计是知道我英文也就四级水平,他说得很简单:“我们荣基和元晟也是有合作的,梁先生让利,懂了吗?”
权衡利益是商人的天性,我竟然忘了这一点,如果没有利益,发展迅猛的荣基其实完全可以拒绝我,寻求更好的合作伙伴,加上金承恩对我确实没什么好的第一印象,直接拜拜也正常,我那时候还好奇为什么梁笙会认识金承恩,原来如此。
梁笙在生意上绝对是唯利是图,否则梁默华不敢将元晟的总裁位置就这么交给梁笙,然后去了美国拓展,可是他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安排萱萱的工作,安排江朵的工作,给了我无数的便利走后门,我坐享其成,却还不自知,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特别可笑。
“沈小姐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呢。”金承恩留下这一句暧昧不明的话,便去找玄机了,我有些窘迫,金承恩的话指的恐怕不只是梁笙,还包括何非墨。
在心绪不宁中,游艇回到了出海时的海岸,我有些头晕,也许是因为情绪的原因。
晚上沙滩上有了一些不辞辛苦驱车前来玩耍的人,我看着那些嬉戏的人们,眼睛有些模糊,何斌说去吃饭,我拒绝了,我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老大。”何斌自告奋勇。
“嗯,好。”我点点头,现在的我不适合自己驾车回去,视线无意间落在了何非墨身上,心里更加烦闷了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抱着想和何非墨缓解一下尴尬关系的目的来的,结果呢?以更加尴尬的关系结束,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智商不够的神经病。
何非墨和玄机他们去吃饭,而何斌驱车送我回家,我没有回我爸妈那里,而是回了花中城,既然准备在那里落脚,也总不能将房子空在那里浪费,加上我心情太差,要是碰上我爸质问,十有八九又要吵起来,他还在恢复期间,我不想冲撞他惹他生气。
“何斌,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你问。”何斌看得出我心情不好,语气也十分温和。
我顿了顿,开口:“如果你喜欢的人,和你讨厌的人有些暧昧,这是不是不可原谅?”
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车子匀速行驶着,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这种问题自己经历过,还需要问别人?而且这赤|裸裸地就是将自己的狼狈暴露给别人看!
但是我此时急需一种安慰,告诉我我错得不算离谱,还可以挽救,否则我连梁笙这两个字眼都不敢想起。
“这个……我回答不了,不好说。”何斌选了一个最保守的回答,我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花中城之所以叫花中城,自然与名字里的花有关,这是海城有名的花海区域,周围的观赏花纷繁灿烂,这个季节也适合百花盛放,空气中有些淡淡的花香混合在一起,我能嗅到的,却只有清凉的玫瑰香,缭绕在鼻尖,挥之不去,那是梁笙的味道。
“谢谢了。”到了楼下,我对何斌说道。
“老大,跟我谢什么呢,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张总说过要我提醒你记得吃饭,不要把身子弄坏了,我去给你买晚饭,要吃什么?”何斌一口气说道,看着他真切的眼神,我心里有些暖,他虽然爱啰嗦,但是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好的员工,好的朋友。
只是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我只想回去睡觉,将今天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于是我谢绝了何斌的好意,转身上了楼。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萱萱,萱萱的语气焦急:“言言你快来一趟吧,你男人喝多了!”
“你们在就好。”我刻意保持着冷静。
“可是那个什么陈舒蕾不知道怎么找来了,你还是快点过来吧,我看不大妙,快点快点,夜色酒吧!”萱萱说完就挂了,我愣在那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返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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