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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说什么，见我如此，张了张嘴又咽回去了。

同刘征告别已经快十二点了。

晚上多喝了些酒，也不敢开车，就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间。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有点讽刺，人啊，年纪越大越惜命，搁到当年，多疯狂的事也做过。如今可越来越像遵纪守法的标准好公民了。

那晚之后到今天，过了有一个多礼拜，中间齐悦还和我联系过几次。不，这么说不对，应该是他给我打过电话。头一回我接起来，里面半天没人说话，叫他也不答应。后来我看见他名字就直接掐，到这一阵就基本没什么动静。他心里想的什么我能猜到七八成，但人年纪大了，就没兴趣陪他玩什么感情小游戏了。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年轻人才敢沾染的奢侈品。在我还勉强称得上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男孩，但那时什么都不明白；等我真正明白过来，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渐渐看开，有句老话叫“情深不寿”，真t一点都没说错。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情”上，注定要吃一辈子的苦，就像蓝宇，遇着我这没心没肺的，算他倒霉。

可是老天要在我们打算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硬生生收回我们的时间，也收回了我的爱。再也不可能有了，我再也不会遇到那样的人，再也不会去爱别人了。

以前问蓝宇，下辈子还愿意遇到我么？他说不愿意。他说这辈子不后悔，但下辈子绝不这么过，我那时候无法理解。直到他走后我才渐渐明白，原来蓝宇的爱已经有那么深！敏锐而又单纯的蓝宇啊……只有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我有多么混蛋了吧？

刘征说，玩两天就行。其实说到底，他还是将齐悦看成“出来卖的”。买卖不关乎“情”，钱货两讫便公平合理；可齐悦不是这样，我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真意，就做不到将其玩弄于鼓掌，否则我总觉得面对的是蓝宇无声的责问：你玩什么认真。

他要的的确不算多，但恰恰是我最害怕给的。

所以我只能避开，就算要打破最后一点虚幻的梦。

一夜深思，好像是对我前段生活做了总结一样。虽然黎明才睡去，但是起来之后神清气爽，状态奇佳。趁机处理了几件要紧的事，还去见了某个重要人物，敲定了下一笔生意。晚上在“德福楼”请几个帮了忙的朋友小聚一番，一顿饭吃到差不多十点。

几人意犹未尽，大有转地再战的意思，我连忙推了，推说家中有事。和这些人，肯定又要去一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了。

众人目光意味深长，话中有话，言语间似乎料定我要去风流一夜。毕竟陈捍东当年也是花名在外，难怪会这么想。我将错就错，又推脱了几下就成功脱身。

走到停车场，却看见一个人等在我的车旁，我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齐悦。他的样子变得太多了，头发剪短了，好像还染了颜色，身上穿的很时髦，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那种单纯朴素的影子。要不是他的脸正对着灯光，我也不敢肯定。

看样子他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了。保安来来回回，有意无意扫视，估计把他当做可疑分子，要不是看在他穿的光鲜，大概早就上来轰人了。

不知道他如何找到这里，我心里想着，径直走到那边，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关上的时候，齐悦上前两步挡住了。

“等等！”

“巧啊。”我看他一眼。仍旧是那张白净的脸，给人的感觉怎么那么不一样。

“不是巧，我一直跟着你呢。”

“草。”我骂一句：“你有病啊。”

“嗯。”

他居然这么应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径直到另一边坐了进来。

“下去。”我说。

“陈捍东，我要跟你谈谈。”他对我说。

“没大没小的。”我哼了一声，“赶紧下去，我还有事呢。”

那小子听了这话，却伸手把安全带系好了，放在腿两侧的手紧紧抓住椅子，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懒得跟他费口舌，便当做没有这个人一样，直接开车走人。可是终究有个人在身边，何况还动来动去跟猴子一样。等了半天，我都绕同一条路三遍了，他还是那幅德行。

“你就不问我去哪儿？”我终于忍不住说。

“随便。”他转向我咧嘴一笑，往椅背上一靠，看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叹一口气，终于掉转车头，往回家的方向开。

前路车辆川流不息，两旁的霓虹灯有点繁华盛世的意思。只是不知等在目的地的，将是地狱还是天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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