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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西奥多应该道个谢,可他不想这么没骨气。他只想对着德拉科眼下的乌青来一个无伤大雅的快乐小咒语。
“……你有毛病吗,娃娃鱼?”
“我还以为你要感谢我呢,”德拉科立刻变回了以前正常的样子(感谢梅林),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知道,你已经在我家住了有一年——”
“行行行,谢谢您了,马尔福大少爷,”西奥多搪塞道,“你还可以把我陪你做作业打魁地奇下棋的时间也算进去,还有各种各样长的短的论文——我听说现在拉文克劳抄作业都要收钱了,你不如继承一下这个优良习俗。”
“我们能不能不要算那么清楚?”德拉科先下手捶了西奥多的肩膀一拳,“拉文克劳嘛,懂的都懂,那帮书呆子通常没有什么道德,但是你不一样,是吧?”
“本来就是你先挑起来的。”西奥多翻了个白眼,“还有,我们俩目前都没有什么道德,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
德拉科扬手把破王冠扔到了看不到的地方。他望着空气中虚无的一个点,忽然笑了一下。西奥多头一次没看出这笑里的意思,他甚至都搞不懂德拉科为什么会笑。
1997年三月。
通缉令贴满了整个霍格莫德。那些被风吹破的纸张上只有一张女人的脸,属于斐克达罗齐尔的枯瘦憔悴的脸。食死徒家庭、涉嫌数宗杀人案、在逃十余年,这些标签一股脑地被摁在她身上。这一切都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印象里的她相悖,可她的确做了那些事,这就非常悲哀了。
一具男人的尸体仰面躺在猪头酒吧二楼房间的地板上,圆睁的眼睛里残留着死时的惊愕。月光从大开的窗户照进来,把飘散的烟雾照得发白。斯内普一晃神,还以为那是属于守护神的雾气。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房间的布局早已和一两年前的不一样了。
“你疯了吗,罗齐尔?”
他不该问的,斐克达都做了那么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疯了。
“你那鹿……不错。找我做什么?”斐克达转过身,手上握着两根烟。恍惚是快三年前,斯内普曾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麻瓜的烟草,后来终究还是搁置了。
“奎尔克母女是不是你杀的?”
如果是布莱克动的手,那还好理解一点。斯内普等着斐克达否认,后者却点了点头,她甚至还笑了。
“不止她们。我刚刚去杀了布兰斯通一家,本杰明布兰斯通,还有他妻子和女儿,可惜了,那个小姑娘本来要是留在霍格沃茨就该上三年级了……还记得布兰斯通吗?他以前是赫奇帕奇的追球手,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你对魁地奇没兴趣……”斐克达絮絮叨叨的像个聊家常的老妇,斯内普只觉得毛骨悚然,“还有这一位,不知道他叫什么。”
斯内普下意识去摸自己的魔杖,“我以为你不想杀人。”
“不想和享受是两回事。”斐克达背对着月光,眼中的情感模糊不清。
“你说你想离那份安宁近一点,你现在又在做什么?”斯内普质问道。
“是!是!”斐克达猛吸一口烟,“就当我疯了吧!所有人都说我变了,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吗?不对……”她狠狠摇了摇头,似乎是想甩掉什么念头,“搞错了,不是你。”
“好,就当你疯了去杀麻瓜发泄吧,我不管了。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斯内普拿出那个已经空掉的毒药瓶扔给斐克达。她没有接,药瓶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墙角。
“我就知道西奥多会把它给你。”斐克达弯下腰把药瓶捡起来。
“这是黑魔王的指令还是你自己的主意?斐克达罗齐尔,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话吗?你还想救那些你想救的人吗?我以为你至少会选择不作为。”斯内普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重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斐克达的举动:都是失去,也许失去孩子更令人痛苦吧。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你知道布兰斯通死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斐克达突然转移了话题,把烟头摁在窗台上。
“我需要你的解释。”
“他问我,”斐克达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他问我还记不记得文迪米娅麦克米兰,我没回答。我怎么可能忘记文迪米娅?可是她的脸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明年就是她去世的第二十年了,时间的流逝真是快得令人害怕。”
斯内普沉默了。他无话可说,他好像对任何人都无话可说。在某些刹那,他很想把自己的事情分享一点给斐克达听;就算他再怎么不承认他们是朋友,面前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魔怔的女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听过他的真话的人。但是理智阻止了斯内普。挺可笑的,他自己有所隐瞒,却想听斐克达的真话。
“是谁的主意真的重要吗,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以为你明白的,”斐克达关上窗户,“最重要的是下毒这个行为本身——无论成功与否。现在看来是失败了,邓布利多没有死。”
“我把毒药换了。我只是没想到喝那瓶酒的会是韦斯莱家的男孩,白白连累他在医疗翼躺了几天。”
斐克达拉上了窗帘。她捏着窗帘的一角,似乎想把它捏碎。过了许久,她才转过头郑重道,“谢谢你,斯内普先生,我想通了。”
“……不用谢。”斯内普刚想让斐克达赶紧走,就又想起一回事,“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西奥多和德拉科最近和格林格拉斯姐妹走得很近。如果你还想向西尔玛格林格拉斯寻仇的话,我劝你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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