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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老花其人（第1页）

“他对于我来说可是个熟人。皇帝未搬入东宫前，他曾在太子府当差，那时我大概十一二岁，去太子府找嘉王的时候见过他，与嘉王一起听他天南地北的乱扯。据他曾经所言，年轻的时候非常喜好游历那些人烟稀少的偏僻之地，说是要看普通人看不到的景致，探遍天涯奇闻。猎奇之余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事。”

韩致远道，“后来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想收心，把自己的经历著书成册，可他那些年是边走边赚又边花销，一路走下来都不过勉强为生，无家无业也无任何积蓄，又没有结下可投靠的朋友，孑然一身无处落脚只能继续流浪，最后流落到临安，生了重病，险些病死街头，恰巧遇到当时太子府的良娣黄氏，被救回太子府，病愈之后说是为报良娣救命之恩，执意留在太子府干活，分文不取，只要给口饭吃。黄良娣见他可怜，又年纪不小，就留他在太子府喂马。”

“可没过两年，不知怎么人突然变得疯癫，到处乱跑，逮住人就讲他那了不起的过去。起初黄良娣还让人看着他，可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个服管的，黄良娣没招，也只能由着他跑。不过他倒是也没跑远，偏偏喜欢瓦舍这一带的热闹，来来回回算是在这边落了脚，黄良娣便让人在这一带做了打点，花钱雇了一户人家照顾他的衣食。后来太子入住东宫，时间过的久了，又非亲非故，已从良娣升做为贵妃的黄氏怕是也已把这茬事忘记了。”

“不过那户人家收了贵妃不少钱，怎么着也得管着老花的死活，虽然照顾的不够精细，但也得保证他基本的吃住，好歹让周围的人都能看得过去。估计当时他们也是想着老花活不了几年，白白逮一笔便宜，结果这老花脑子是有了问题，可人的五脏六腑腿腿脚脚都好好的，每天精神抖擞的很，又活了快十年，你瞧他哪里有半点快入土的样子？”

慕清颜挨着韩致远并排靠着墙，瞅了眼正在想问题的老花，“他这也是活的无牵无挂，少了烦愁，自然便得长寿之方。”

“老花，老花！”

有个中年男人冲他们跑过来，“可算找到你，走走走，跟我回去。”

老花一瞧他，起身就要跑，“我不跟你走，不跟你走！”

那男人一把将人扯住，“还往哪儿跑？天不早了，跟我回去！”

“这就是拿钱办事的那家男主人。”韩致远低声道。

慕清颜走向老花，“你不是还要回家去找那本记了图腾的笔记吗？他来带你回家。”

“对哦！”老花一拍脑门，“我这就回去，美人儿你等我，我找回来给你看。”

慕清颜点头，“好。”

那男子认得韩致远，打了声招呼便扯着老花离去，老花倒也乖乖的走，没再闹腾。

他们都走出好远，还听的到中年男子的埋怨，“你这没心没肺的，黄贵妃都殁了，你还活的自在，真不知道还要耗多久！”

慕清颜又回到韩致远身边，“你不是已经找过老花，又来这里做什么？”

“我听说消息昨日有两个女子去过集庆班，带着一箱东西离开后，班主夫妇就好像遭了劫似得不高兴。想着哪家姑娘能如此大摇大摆的惹集庆班，还能让班主生闷气不敢吱声？又想到黄贵妃未进宫前曾到集庆班看戏，对影子戏颇有偏爱，便猜想那两个女子是不是奉了宫里的差去办事的？这不，正准备去集庆班问问。你呢？怎么从宫里出来也不去找我，独自在这里转悠？”

韩致远的话有些松散，别人未必听得明白，但慕清颜听得懂。他们怀疑胡五娘是宫里人，胡二的住处又与集庆班在一条街上，在他们生事的同时，恰巧有疑似宫里人到下瓦来办事，其中究竟有没有关系，总是要弄个清楚。

“你不用问了，那两个女子就是仁安殿的翠心与挽心，我刚去集庆班打听过。”慕清颜道，“有人在仁安殿布置了场戏，把她二人都拉下水。”

……

“这俩人还真有问题，不是白白惹一身腥。”

韩致远听完慕清颜的讲述，笑道：“果然贵妃之死一被揭破，各路好戏便开始接连上台。”

“现在首先就是要弄清，在去集庆班的前后，挽心去做了什么？”

慕清颜与韩致远正坐在下瓦街上的一家茶坊中。没了热闹可瞧，来下瓦的人也少了许多，本就与杂乱的勾栏场所格格不入的茶坊显得更是冷清，整个茶间，只在角落里坐着他们二人，一壶清茶，一盘茶点，便能消磨独处的时光。

韩致远捏了个胡豆丢入口中，“你不认为挽心是胡五娘？”

“虽然她也有鬼，但没有胡五娘的心计。说她是胡五娘……”慕清颜摇摇头，“她若真有那心计，就不会在仁安殿处于被动了，让我当即便盯上她。”

“翠心与挽心一同晚去集庆班，大概多少都知道点什么，恰恰翠心半夜出了事，人又吓得什么都说不清楚，而有些话又是经挽心一人之口转述，究竟怎样也是随她去说。后来挽心故意去香玉亭找银钗，说明她正中你的怀疑，你又如何断定她并非躲在石桌下的暗手？”

“还是那支银钗。”慕清颜喝了口茶，“我留意她从雨心口中得知我捡到玉珠的反应，是意外之色，也正如此令我确定了对她的怀疑。但是，她的意外又说明她并没想到我会在香玉亭捡到玉珠。但是她又拿得出一支完好无损的银钗。若她真暗地去过香玉亭，且不小心弄坏银钗，然后发现银钗有了问题便趁机与病倒的翠心替换，那么她心里就该有底，在听闻我捡到玉珠的时候就应当保持镇定。可是并非如此。在她眼里，我在香玉亭捡到玉珠令其很是意外，以至于没有将神色完全掩好，也就是说，她的银钗确实掉了珠子，但绝对不是掉在香玉亭，可珠子又确实出现在香玉亭，让她措手不及。”

“有人拿到那颗珠子又故意丢放在香玉亭的石桌下，等着让人发现。”韩致远手指在桌面上轻点，“挽心在宫外有段不明行踪，她银钗上的珠子可能在那时丢的。但是，如果她不是胡五娘，在胡二准备对你下手的时候，她又发生了什么事？珠子出现在翠心事发现场，说明她发生的事也必然是整个案情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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