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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小点,姑娘在看书呢,别吵了她。”盈雀掏出帕子压在春喜的眼角,“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方子,你试过了吗?”
“还没呢。”春喜忧心忡忡,她满脸堆着愁,“别的倒罢了,那百年罗汉果根太难找了。”
“再多打听打听,再难找也得找着呀,我听说咳嗽久了不好,把心肺咳坏了,可就回天乏术了。”盈雀提醒她。
春喜“啊”了声,眼泪又掉了下来,颤抖着说:“我这就回去,让他们再托人去找。”
“快去快去。”盈雀脸色不大好,春喜的阿兄病了已经很长时间,总不见好,听说最近已经咳得出血。
人命关天的事情,春喜也不敢耽搁,一扯裙子就往外跑了。
昭蘅听了她们的话,心口陡然向下坠了几分。书琅哥哥自从上次受伤后,一直留下了咳嗽的老毛病,今天早上她去晏山居看他,他都还没痊愈。
她看到他受苦,心里真的很难受。书琅哥哥像是精致美丽的瓷瓶,应该被小心翼翼地对待,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她都想替他生病。
可是,她帮不了他。
她轻轻摩挲着狼毫笔杆,心下便有了主意。
她以前进山采草药的时候,曾经碰到过一棵罗汉树,树冠大如屋顶,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李叔说这棵树大概有几百年的年成了。
盈雀说那个方子可以治咳嗽,是不是把罗汉根采回来就能救春喜的阿兄和书琅哥哥了?
她要回去采罗汉根。
她不是多思的人,打定主意过后心里的郁气就一扫而空了,她换上去菜园子穿的窄袖衣物,又把压在枕头下的铜钱塞进袖子里,才走出屋子。
盈雀看到她的装束,放下手里的花盆直起身问她:“快要下雨了,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昨天刚种了青豆,埋得很浅,我怕下雨把种子冲了出来,过去看看。”昭蘅紧张地捏着衣角。
“我把这两盆搬完就跟你一起去。”盈雀笑眯眯地说。
“没事。”
昭蘅急忙说:“你有事先忙好了,我埋完就回来。我想吃你做的糖糕,你搬完兰花,可以帮我做些吗?”
盈雀心想昭蘅来了府上这么久,之前也经常一个人去找几个小姑娘玩儿,路早就熟了。她思考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行,你早些回来,我给你做糖糕吃。”
“好的。”昭蘅重重点头。
她转身正要往外走,盈雀又叫住她:“蓑衣和斗笠带上,没准儿半路上就要落雨。”
昭蘅乖巧地掉过头来,到杂物间里找出她的所以和斗笠便出门去了。
昭蘅到赁车行租了一辆牛车回薛家村。
天上哑雷阵阵,她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头,车夫主动同她搭话:“小姑娘怎么一个人赶路?是要去哪里?”
昭蘅不喜欢跟陌生人闲聊,没有搭理他的话头,默默地从怀里掏出张大饼嚼着。她没吃晌午饭,干硬的大饼哽得她眼泪汪汪。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独自赶路,看上去有些可怜,车夫便顺手递上自己的水囊。
昭蘅扫了一眼,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谢谢,我不渴。”
车夫见她年纪虽小,却警觉得很,便不再说什么,扯着缰绳专心赶路。
昭蘅悄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见他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
到了村口,她就让车夫将她放下,独自进山。
那棵罗汉树不在深山里,那里的路她捡蘑菇也经常去过,所以她也没去叫李叔,独自往山里去了。
走到半道,酝酿许久的雨伴随着隐约的雷声,终于倾泻而下。雷鸣在她头顶发出嘶吼,山林里的树叶被风吹得呜咽作响,像是百鬼哭咽,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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