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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的沉闷,一来可能是众人累了一天口味不佳,二来是每个人在听了周青臣那句诗后都各有心事。小二连上了几道菜,发现七个客人除了三位下人般的大汉,其他四位都没怎么动筷子。
“莫不是自家的菜不合几位的口?还是今天的厨子偷懒应付做的。”小二退出房间后将雅间的异状偷偷告诉了柜台边上的掌柜,正好拿扇子的主人也在。
他听后拦住掌柜,让小二带上一壶上好的酒,自己带着小二进了雅间。
不速之客的到来,让饭桌边的几位勉强打起精神。
扇子主人眼神示意小二将酒放到桌上,在盯着桌上的饭菜扫了一圈后,用略带歉意的口气对周青臣一行说:“我观几位进来也有些时间,怎么的桌上饭菜还是完好如初,不知是我这暖月楼的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几位别有心事难思食。”
周青臣打量了一番这位仪容清俊,相貌堂堂的公子哥,生的倒也英俊。他将筷子放下,抱拳回了个礼道:“菜很好,可能我们累了一天胃口差些。”
扇子主人听后收回笑意转而板着脸面向小二喝骂:“你这厮油嘴滑舌每次只顾推销,却不问客人具体情况。客人累了一天,你不推荐清淡开胃的就算了反而看着客人点了这么写油腻的,夯货!我看明天还是去后厨当个打杂的最好。”
小二听了一惊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周青臣和扇子主人磕了两响头:“小的知错,小的知错,是小的粗心了。”
周青臣站起来将凳子踢开,他将吓得颤抖的小二扶起来后对扇子主人说:“不怨他,你这处罚太重了。”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塞到小二手中语重心长的劝说:“报菜名这个回去在练练,传下来文体开花以后就是瑰宝啊。”
小二不解,银子拿也不是退又退不回去,这位公子的手劲太大了。
“夯货,还不快谢过这位公子。”
“谢过公子。”小二攥着银子,在扇子主人又一声怒骂后退出房间。
扇子主人笑了笑将门关上:“让几位见笑了,秋凉小国毕竟比不上大唐。”
“这人好生奇怪,怎么的还留下不走了,莫非还有别的事情。“周青臣觉得他此来绝非赔礼这么简单,走到靠墙的椅子边做下随意的问了句:“你是这酒楼的老板?”
扇子主人往前走了一步拿着扇子摇了一下:“正是,听说几位是大唐来的,在下正好也在大唐游学过几年。”
“原来外边的对联是你写的,厉害了老弟。”周青臣看他样子倒也有几分儒雅,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和碰到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他更像是古代的仕子。
“公子过奖了。”扇子主人行了个谢礼,哗啦又把扇子摇开在周青臣小走两步,嘴里轻吟了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吟完后他将身子转过来对着周青臣说:“方才听僮倌吟了一句,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出自公子之口。在下在大唐时也喜欢附庸风雅,今日听到这两句却知是难得的佳句,不觉心生欢喜想来见见诗句主人的真面目。现在一看公子果然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啊。”
“噗....”
周青臣刚灌到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他赶紧捂着嘴道:“没事,没事。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扇子主人一听连连叫好:“果然是大唐来的公子,随口一句又是金句在下佩服,佩服。”
“只是....”扇子主人话锋一转:“刚才两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虽做的巧妙,但言语中的讥讽和凄凉却是不知公子为何会发这种感慨。我这暖月楼虽偶尔会被人诟病,但来这里的都是各国的货商居多。秋凉紧靠大唐,得了地利才有今天这番繁荣光景,公子吟的这两句会不会不太合适。”
“我日....随便说了这么两句你就造作,你想的可真多。”周青臣从这位公子进来就觉他脸上写着事,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没问。现在终于绕过来了,感情是两句无关痛痒的诗句
他坐直身子咳嗽一声道:“也没什么不妥,我只是从小受家父大人教诲,时常会忧国忧民。虽然我不在朝堂为官,造福百姓;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对比陈后主的奢靡,在看今日歌舞升平,心中难免会有忧虑,这也算是对自己警示吧。”
“好!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是扇子主人发自肺腑的声音,他自认在大唐游历多年,随大家精研过治国,修身良策,认为已将大唐汉人的精髓学到,今日听到这位年轻公子的言论确是自认不如,想想自己离开时的自大简直就像井底之蛙般可笑。
“今日公子之言让在下醍醐灌顶,大唐果然藏龙卧虎,人才辈出。能遇到公子这样的高人,也是在下的荣幸。”扇子主人说完略微沉思一下,又将拿在手中的折扇送到周青臣身边道:“今日幸得先生良句无以为报,这把随身的扇子就送给你,日后有用的到地方可随时拿扇子来找我。”
周青臣暗想这个老板不简单啊,他也不客气的将扇子拿在手中道:“行,扇子我收下了。”
本来还想再聊几句,玄明子这会儿却站起来问:“时候不早了,周公子是否还要在吃点儿。”
这是赤裸裸的赶人,扇子主人有些汗颜借口有事转身离开。等他一关上雅间的雕花木门,鹰儿率先拍手称赞:“我还道周公子明明只是个货郎,怎么的这般有学识,原来你还有这等抱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说的秒极。”
“周公子厉害!”巴云三兄弟打了个饱隔靠在椅子上,刚才周公子和暖月楼老板聊什么他们没听见,他们听到都在夸周公子,所以跟着喝彩一声。
玄明子本来低头只喝汤,在听到周青臣慷慨激昂的两句不觉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原来周公子修行之余还饱读诗书,心系家国,那自己强行劝他看破红尘岂不是不妥。
还有周青臣随意的一句:“商女亡国”就让那位公子有如此剧烈的反应,怕是中间有什么曲折,他们不知。
“过奖了,过奖了!”周青臣站起来,拿着那位公子的扇子哗啦一下展开惭愧一声:“做个才子好难啊。”
.....
出门结账,柜台的老掌柜却是亲自道歉说:“我家主人有事先行离开,几位的饭钱主人也给你们免掉了。”
“那多谢了!”周青臣将掏出来的钱又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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