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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遇到那三个小家伙的？”说三个小家伙，是最无害的。

大概没想到九儿会开口跟他说话，区睿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可一缓过神来，却不是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不怕我们的眼睛？”其实不是问句，而是陈述，陈述这一个事实。

九儿耸肩，“为什么要怕？你们的眼睛，都漂亮极了，尤其是你和小春儿的，让我想到妖精。”

“妖精？会吃人？”

九儿失笑，“拜托，我说的不是那种妖精，而是那种妖精。”说到最后，九儿一摊手，她不管了，反正他不懂，而她，大概也说不清楚。

“就算是妖精，也有好坏之分不是吗？我跟你们生活这么久，你们不但不曾吃我，还每天为我准备那么多吃的……怎么可能怕你们。更何况，我知道你们是人，不是妖精，你们不过是眼睛与众不同些罢了。”

轻轻叹气，说起来，要真说怪异的，他们怎么也比不过她的，一个半人半鬼的体质，比他们纯人类的体质要有噱头多了吧！真可惜，他们并不准备炒作一把……

“从小，我被人丢在山道上，是师傅救了我。表面上，师傅待我极好，一些奇珍异草，解百毒提升功力的丹药，都入了我的腹，而师门里其他人却恨我入骨，因为我入门晚，却得尽了师傅的宠爱……他们却不知道，师傅一直在我身试毒，他总说，我的眼睛必定是有某种原因，是一种病……而我的师傅，却是与人打赌，赌他能改变我眼睛的颜色……”

九儿切了一声，“决不可能，除非挖了你的眼睛，否则，你的眼瞳颜色决不可能改变。”

收春夏秋（九）

话音一落，九儿自己却先倒吸了口气。两眼直瞪着区睿，眼里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不，不会吧！？”

区睿唇边的胡须动了一下，九儿猜，他大概是在苦笑。

“他们约赌十五年，也就是我十五岁的那年……我的师傅终于相信了，自己不可能用药物改变我的眼睛颜色的事实，可是，他又不想输……”

“他要挖你的眼睛？”

点点头，“那是他唯一的办法。”

九儿看着他的眼睛，那透明的绿上带上了淡淡的伤感和庆幸。“你逃了？”

区睿摇头，“我没有逃，是他死了，在要挖我眼睛的前一天，突然被仇家所杀，师门里其他弟子，也因为要被斩草除根，而全部被杀，除了我。”

区睿突然看向九儿，九儿回望那绿色浓眸，眨眨眼，“他们没看到你？”

轻轻摇头，“看到了，只是，当时我被师傅绑在密室里，准备挖眼……被那些人发现时，他们以为，我是囚犯或是罪人，所以，便留了我一条命。可是……”

顿了一下，区睿长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可是，他们中有一个人，却说，我看到了他们，为了不让我泄密……要么，便杀了我，要么，便跟他们一起。”

“你跟他们一起了？”九儿皱眉，“他们是什么人？是寻仇？还是……”还是一些杀人魔王，杀人不问理由，因为他们高兴，一群变态，

“寻仇，可同时，他们也是强盗……”区睿的声音很轻，“我跟他们一起，我没有能成为强盗，在他们回强盗窝的半道上，便被人杀光，我，以及一些被他们抢来的女子一起被人所救……我也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怕我去告什么密，只是因为我的长像，因为我的眼睛，想将我像那些女子一样，卖掉……”

“可笑的是，被杀的是强盗，杀人的也只是强盗，黑吃黑……我一看到那些强盗们的眼睛，立刻便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所以，我逃了。”

收春夏秋（十）

“出乎意料的容易……在外面流浪了两年，两年里，我懂得了世界的一切丑恶，许多男人因为我的一副皮囊而追逐，更多的人因为我的眼睛，而欲将我像宠物一般关在笼子里，养着，玩着。”

区睿的绿眸变得幽深，九儿几乎要以为，那其实是黑眸了。

“后来，我开始杀人……也才知道，原来以前跟着师傅学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完全没用，更都是好东西……我杀了很多人……我以为，我可以将那些人都杀光的……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追逐在我的身后，他们不再是为了追逐我，而是为了杀我……”

“我犯了众怒，杀了太多人，所以，是恶魔，是吃人恶鬼……我有着不是人类的眼睛，那是魔鬼的眼睛……我成了过街的老鼠，臭虫……我开始极力的躲藏着，可又忍不住想到世间去走动……”

“终于有一回，我被一个我曾杀过的人的父亲追到，他本来该杀了我的，却不知为何，只是毁了我的脸，让我从此离开那里，再不要进入他们的国家……”

“我离开了，在路上，遇到了春儿，她被亲人放在一个盆里，顺水飘流……我本不欲管闲事，可是，她却偏偏在流过我的身边时睁开了眼，还让我看到了她的银眸……一个与我一样的人……我怎么能放手？”

“至于夏儿和秋儿，也不过是偶尔遇上，因为他们的眼眸，让我无法放手，不得不救……”区睿突然一笑，“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收留了他们。”

九儿一直默默的听着，无语于她明明问的是三个小家伙的事，可他对三个小家伙的事，只是一带而过，却将他自己的事说了个一清二白，连那些……其实她并不觉得有必要知道的事，也说了出来……

长长的叹口气，“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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