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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那是他们自己说的。”对方沉沉答道,“就在死之前。”
&esp;&esp;郭军侯带着两个屯长亲自来跑这趟任务。在建昌城,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踢门,拔刀,杀人,一眨眼,两个活人已经成了尸体。,给它套上一层曹司空的外皮,让本就臭名昭著的‘摸金校尉’来当你们的替罪羊。但这个想法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因为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疑点,那就是:如果你们完全不做这些事情,不透露风声,别人可能更难发现。为什么非得做这么多?”
&esp;&esp;老郭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他最强烈的感受是,自己认识刘家公子这么多年也没发现他有这种能耐,那个吕蒙是怎么知道的?
&esp;&esp;“说不定是你想错了。”老郭说,“这就是曹操分化江东的阴谋。”
&esp;&esp;刘基摇摇头:“刚才在你们营里,两个屯长坚持说那三个人是曹操手下,看似是更迷惑了,却突然点醒了我。我想,你们确实是把明器送到北方去转了一圈又回来,费这样一桩麻烦,目的就不在那些器物上。”
&esp;&esp;“那在哪里?”
&esp;&esp;“在于人!你们实际想要的是那几个信使,不,只是其中的一个,也就是王祐。”
&esp;&esp;老郭还是肃着脸,开始左右踱步。“一个跑腿的,要他来干什么?”
&esp;&esp;“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是跑腿的。他们四个人身份特殊,都是曹操手下专职摸金的人员,说不定就是摸金校尉本人!”
&esp;&esp;刘基一声断言,见老郭神情动摇,就继续说:“干他们这行的,从来就没有对外露过面,所以哪怕装作是跑腿的小角色,也不用担心会暴露!你们通过珍贵的明器引他们入局,那三个人到死都以为自己是受了司空的命令,才秘密南下。”
&esp;&esp;“那《筑墓赋》尺牍(阴篇)
&esp;&esp;——公元前74年·元平元年——大汉长安城又称“斗城”。不是正四边形,而是南面城墙仿南斗六星,北面城墙仿北斗七星,与天象相应。由此观之,城北一条白练既是渭河,又是银河。这条在传说中牛郎织女渡不过去的天堑,现在却架起长桥,轰轰滚过三万辆牛车的庞大队伍。这阵势几乎调动了整座长安城所有的农户储备,让首都农事一时陷于停滞。三万辆牛车越过天河,又上咸阳塬,驶入陵园,将数以亿计的泥沙土石倾泻到即将完工的皇帝陵封土堆上。在这支车队以外,还有数以万计的征夫如蝼蚁般劳作:有加固陵园城垣的,有抢工便殿、寝殿的,有栽种苍松巨木的,还有在幽深漫长的墓道里一路下探、隐没于黄泉之中的。这是一桩值得在史书记上一笔的壮举——尤其是留给主事者的时间那么少,责任那么重,无数双眼睛盯着,简直是生死一线,如履薄冰。马上就到初七,三万牛车日夜不停,卷起漫天黄尘,看得大司农田延年沾沾自喜,看得少府乐成目眦欲裂。严格来说,这两人都是主事者:大司农负责陵墓修筑,少府负责仪典随葬一应器物。但是,田延年的脸色越干越红润,肚皮越长越瓷实,他高兴得伸手在乐成背上拍了几下,却差点把乐成打散了吹下城去。大司农说:“少府老弟,振作起来,你都快成骷髅了!还没到你陪葬的时候呢!”少府瞪着一双眼,确实是累的,可他更恨啊!恨了却不敢说,更不敢看,因为恨的对象正杵在他旁边,笑得连身上丧服的麻丝都根根颤抖。乐成深深明白了,什么叫人比人,比死人:那新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少府上上下下、没日没夜折腾了个遍,而且眼光毒辣异常,把整个官署里最精妙、最值钱、最费工的一批物什全都征走了,而那些缺斤少两、做过手脚的,当着面就能给砸烂了。乐成亲眼见识过不止一次。皇帝的侍臣把东西征走了,过没多久捧回来一两个——一只耳杯、一尊陶俑之类,就在少府门口一摔,摔完就走。那“咚”的一声,听得少府头皮发麻,四肢发凉。可是大司农呢?先帝山崩来得仓促,大司农…
&esp;&esp;——公元前74年·元平元年——
&esp;&esp;大汉长安城又称“斗城”。不是正四边形,而是南面城墙仿南斗六星,北面城墙仿北斗七星,与天象相应。由此观之,城北一条白练既是渭河,又是银河。这条在传说中牛郎织女渡不过去的天堑,现在却架起长桥,轰轰滚过三万辆牛车的庞大队伍。
&esp;&esp;这阵势几乎调动了整座长安城所有的农户储备,让首都农事一时陷于停滞。三万辆牛车越过天河,又上咸阳塬,驶入陵园,将数以亿计的泥沙土石倾泻到即将完工的皇帝陵封土堆上。在这支车队以外,还有数以万计的征夫如蝼蚁般劳作:有加固陵园城垣的,有抢工便殿、寝殿的,有栽种苍松巨木的,还有在幽深漫长的墓道里一路下探、隐没于黄泉之中的。
&esp;&esp;这是一桩值得在史书记上一笔的壮举——尤其是留给主事者的时间那么少,责任那么重,无数双眼睛盯着,简直是生死一线,如履薄冰。马上就到初七,三万牛车日夜不停,卷起漫天黄尘,看得大司农田延年沾沾自喜,看得少府乐成目眦欲裂。
&esp;&esp;严格来说,这两人都是主事者:大司农负责陵墓修筑,少府负责仪典随葬一应器物。但是,田延年的脸色越干越红润,肚皮越长越瓷实,他高兴得伸手在乐成背上拍了几下,却差点把乐成打散了吹下城去。
&esp;&esp;大司农说:“少府老弟,振作起来,你都快成骷髅了!还没到你陪葬的时候呢!”
&esp;&esp;少府瞪着一双眼,确实是累的,可他更恨啊!恨了却不敢说,更不敢看,因为恨的对象正杵在他旁边,笑得连身上丧服的麻丝都根根颤抖。
&esp;&esp;乐成深深明白了,什么叫人比人,比死人:
&esp;&esp;那新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少府上上下下、没日没夜折腾了个遍,而且眼光毒辣异常,把整个官署里最精妙、最值钱、最费工的一批物什全都征走了,而那些缺斤少两、做过手脚的,当着面就能给砸烂了。乐成亲眼见识过不止一次。皇帝的侍臣把东西征走了,过没多久捧回来一两个——一只耳杯、一尊陶俑之类,就在少府门口一摔,摔完就走。那“咚”的一声,听得少府头皮发麻,四肢发凉。
&esp;&esp;可是大司农呢?先帝山崩来得仓促,大司农拿着大丧日子当尚方宝剑使,那修陵要用的柏木、木炭、芦苇等材料,一纸命令,一分钱不花,直接从焦、贾两家富户手上强抢过来。私仇还是其次,其他几个家族在背后私相授受,那才是利益所在。至于这三万辆牛车,原本征调一车一千钱,他上报却是一车两千钱,看着它们从陵园外鱼贯而入,就像金饼汇成洪流涌进钱袋子。所以他越忙越神气,挺着肚子,快把那双硕大的黄金虎首带钩撑变形了。
&esp;&esp;这些事情乐成看在眼皮底下,却毫无办法,因为大司农突然就成了大将军最重要的心腹,掌上珠,心头肉,予取予求,作威作福。乐成很难确定:这是不是表达了大将军对自己强烈的不满?从前,他乐成享受的一切,未来就都让这田延年给夺走了?
&esp;&esp;大将军甚至不见他。乐成强打精神,问大司农:“上次请大人代为转交的器物名录,大将军有说什么吗?”
&esp;&esp;田延年兀自笑着,跟他说:“没说什么,大将军说少府财货本就是皇家私物,不必上报。”
&esp;&esp;“那,初七的事情还有什么指示吗?”
&esp;&esp;“没有!按部就班。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esp;&esp;田延年又拍乐成的肩膀,两眼真诚地说:“大将军还是关心你的,专门说了,少府辛劳,不必多想,服侍好皇上才是最重要的。老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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