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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网吧（第1页）

（一）

有一些情绪必须压抑在心底，我以为自己的内心有一个黑暗的无底洞，只要把糟糕的情绪通通扔进去，自己就不会在乎。

没想到只需要一个契机，这个无底洞也有火山爆发的时候，原本压抑起来的情绪变成喷涌而出的熔浆，这个时候无处躲藏，无从压抑，只能直面它无助地痛哭流涕。

（二）

美好的平安夜并没有完美地结束，方泽已经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争吵的声音从楼下客厅传来。方泽循声走出去，看到哥哥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站在黑暗的走廊，听了一会就明白了，是爸爸妈妈又在吵架了。哥哥沉默了一会，低声问方泽：“我们要不要下楼去劝劝？”方泽摇了摇头，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去劝架这个词，再说方泽看到爸妈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也许他们明天就会和好如初，也许会再次分居，不论是何种结果，这都不是孩子出去劝架可以左右的。

“他们经常吵架吗？”哥哥问道。方泽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和哥哥站在黑暗里，两个人听着爸妈争吵摔碎东西的声音，他们吵起来那么凶，什么都摔。方泽和哥哥不敢出去劝架，也不敢去睡觉，两个小孩子就那么害怕地握紧了彼此的手，静静的站在黑暗里听着。也许哥哥已经不记得这种往事了。

哥哥自从上大学到现在读研，已经好久不在家里，每到放假不是旅游就是实习，也很少像方泽这样在家，可以经常听到父母吵架。如今的方泽已经不会害怕了，心里只有麻木。毕竟不麻痹自己内心的话，方泽也没有任何可以改变局面的能力，无能为力的最后的选择，只能是麻木。

或许，哥哥已经和麻木的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哥哥现在仍会担心吵架的爸爸妈妈。方泽看着黑暗中哥哥担忧的脸庞，很想看看哥哥去过的世界，走向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带给自己的压抑呢？自己的心是不是也会变得不再麻木？

第二天，方泽下楼看到昨天爸爸送给自己的圣诞老公公和圣诞老婆婆的陶瓷娃娃，昨天一家人还在围着它说说笑笑，今天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躺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方泽愣愣地看着碎片。

妈妈招呼方泽去吃早饭，方泽走到餐厅，看到爸爸帮妈妈盛了一碗汤，妈妈笑吟吟的接了过去。彷佛对客厅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忘记。谁都没有在乎被摔碎的陶瓷娃娃，方泽麻木着一张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好像有个地方正在被陶瓷碎片刺痛，汩汩地往外流淌着鲜血。

（三）

张帅看着方泽木然地坐在座位上对着课本发呆，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本来打算逗逗她再给她礼物。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拿了出来，“呐，给你的礼物。”

“什么啊？”方泽接过来拆开，一个圣诞老婆婆的挂件躺在那里。

“你不是书包上老挂着圣诞老公公吗？给你凑了一对儿~”张帅贱贱地解说着，他想说，你看，这就像咱俩一样亲亲爱爱地的在一起。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方泽“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张帅懵了，自己还没做什么事惹到她吧，她怎么哭了。张帅赶紧掏出纸巾递给方泽，方泽哭得却越来越大声。张帅看这架势有点紧张，他见过方泽很多次哭，每次都是静静地流泪，连抽泣和呜咽的声音都没有，这次居然哭出了声，像个被抢走玩具，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孩子，放开了所有压抑在心底的委屈。

张帅看着方泽抽动的肩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忍不住想抱抱她，想安慰她。

张帅戳了戳方泽的肩膀，“干嘛啊？”方泽一边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一边扭头问道。张帅张开双臂，一副“本大爷的胸膛让你靠”的表情拍了拍胸脯。

方泽“噗嗤”一下，鼻涕眼泪都笑得喷了出来。张帅一边“噫~”地嫌弃着方泽，一边拿纸巾往方泽脸上胡乱擦着。

“鼻涕擦到嘴里啦！”方泽推开张帅乱擦的手，自己拿纸巾擦干净脸。

“看你刚才哭成那样，我的礼物你是多不喜欢啊。”张帅试探着问方泽。

方泽听他这么说，有点自责，“没有啦，跟你没关系。那，这个送给你吧。”方泽拿出了ipod递给张帅。

张帅有点震惊，2007年的高二，现在全校都没几个人有ipod，在班里随意的拿出来就可以成为焦点，秒杀所有人的p3。方泽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自己。

“刚才吓着你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也不会用。昨天问我哥，还要上网在什么itunes上面才能下歌，我妈又不让我上网。还是送给你吧。”方泽解释道。

“那怎么行，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我带你去网吧下歌。”张帅一边把玩一边说道，“而且，咱俩可以一起用啊~咱俩还分什么彼此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张帅停顿了一下，嘿嘿一笑说道：“我的还是我的，哈哈哈。”语毕，果然招来方泽一顿打，张帅却笑得更灿烂了。

中午，张帅找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接了身份证，带着方泽就直奔学校后面的网吧。方泽不知道网吧还要查身份证的，心里很忐忑地问张帅，“这样能行吗？而且为什么给我找了个男生的身份证啊？”

“放心吧，就你这长相，安能辨你是雄雌啊？”面对张帅这个吊儿郎当的回答，方泽听了当然又是一记飞脚。

进了网吧，方泽还是有点紧张，网吧里居然这么黑，就像小时候哥哥带自己去过的游戏厅一样，还弥漫着烟味。

张帅故意推着方泽先去柜台，看她紧张的样子在背后偷偷地笑。方泽把身份证递给网管，网管看看身份证看看方泽，方泽看着网管核对的眼神更紧张了，“这不是你的身份证吧？”方泽脸都吓白了，心里想果然行不通啊，一个女生拿一个男生的身份证，瞎子才看不出来吧。

张帅在背后笑出了声，拿出钱和另一张身份证说道：“一起的，开一个小时的。”

网管劈里啪啦一通敲键盘，把身份证和纸条扔了过来，张帅拉着方泽往里走，看她还是紧张得浑身僵硬，“没人管的，他就是逗逗你，多问两句。这的未成年人多了去了。”

方泽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学校的学生还真是不少，“来，坐这吧。”张帅找了两台相邻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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