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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入宫去（第1页）

“是了，朕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先生，朕要问您，此处该当何解？”玄犰跽坐在商明身旁，十分坦荡地将自己不会的东西圈了起来，递到商明面前。商明也不厌其烦地接过了，略略地看了，便仔仔细细地同玄犰说起来。

二人正说着，外头的内侍便低着头恭敬地进来了：“陛下，商大人，摄政王大人与云国国师大人来了。”

玄犰的面上便迸发出显而易见的惊喜来：“快请快请！”

商明也知道君王会见臣子，他在一旁不便，便卷起了自己案上的书册等物，与玄犰告退了。玄犰尊敬地回了一礼，直将商明送到内室的门口，当真礼遇。

商明面上便带起了笑，十分欣慰。他转过两三处回廊，便到了殿门口。

师玟清与渊重华正立在门口，大约是等待着内侍通传。见商明正好出来，二人便行了后辈的见面礼，对他亦是十分尊重，商明虽说心里受宠若惊，却也不敢受师玟清这一礼，侧身避开了。

她原本才是皇位上该坐的那个人，若不是她主动让位，也轮不到玄犰上位。玄犰自身有缺，商明尽心教导，他才尊重商明，给予商明种种礼遇。是陛下尊重他，他在前朝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若是师玟清在，她那样无所不能，当真是不需要他来辅佐的。说来说去，他商明说是读书人，内里还是有私心的，他如今三朝元老的不可撼动之位，全是师玟清给的体面。

说起来这好似是上次师玟清在摘星台给他看了一场大戏之后，二人的头一回这样近地站在一块儿，商明想起来上回二人在朝堂之上第一次见面之时，恍若隔世。她的身份已然变了，从南定公世子到摄政王，这其中运了多少暗线伏笔，商明不敢去想，她的面容也褪去当年的青涩，更是绝世动人，而身量之上又仿佛高了些，气势便更足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碧瞳看着人的时候，周身气派实在迫人。纵然是他在官场之中浮沉数十载，也觉得在这碧瞳之下无所遁形。

“臣谢过摄政王。”商明深深地朝师玟清鞠了一躬，师玟清倒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面上浮起一个笑来：“何来此说？”

“多谢摄政王提携之恩。”商明倒也不遮掩，他虽说不及师玟清玲珑心思，也晓得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如痛痛快快，兴许还能多得些高看。

果然师玟清面上的笑意深了些，她扶了一把商明：“是当年先生助我在先，如今一切，皆是先生应得的。”

她仿佛还想说些甚么的，玄犰的贴身太监已然打着拂尘出来请师玟清与渊重华进去了，她便笑了一笑，微微颔了颔首，便跟着那太监进到殿里去了。

商明便目送着她进到殿里去，心中不禁十分唏嘘。

其实当年他也并未做甚么，只是当时怕她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便出言提醒她莫要过刚易折了，想起来她是有这个一枝独秀的资本的，却仍因着他这一句话便对他存了善念，将他一手捧到这个高位。心里倒是有个声音说是他自己做的不错，当年女帝登基，他从王以岚的一个“念微”年号之中看出了幕后之人，站对了队。

不过他很快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声音掐灭了——那些不过是他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罢了，究其一切，不过是这位从那样血海境地之中爬出来的小摄政王，到底是重情重义的。

她这个性子倒是爱恨分明，谁对她好一分，她便十分还之；而谁害她一分，她便十倍百倍还之。说起来她这个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师乾宁倒是像玄明宗的，师玟清却和师乾宁一丁点儿也不像。只是这些事儿也不是他该宣之于口的，不过是脑海之中随意划过的想法，商明笑着捻了捻自己的胡须，便步下了台阶，他的小书童正在下面等着他，见他来了忙跑上来替他接过装着书册的书袋，一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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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见过陛下。”

“大云外臣，云国国师司云卿，见过玄国陛下。”

师玟清与渊重华一同行礼，渊重华已跪到了地上，玄犰却疾步走过来，将师玟清扶了起来：“郎君莫要多礼，这般阿犰受不起。”

师玟清闻言倒笑了：“陛下，这是臣子当行的礼节。如今陛下不是臣的家臣，而是大玄的陛下了，您是臣的君，臣不是您的郎君。若是叫商先生听见了，又要责怪陛下失了规矩了。”她笑的礼貌疏离，退后了两步，躲过了玄犰的手。

渊重华的墨瞳之中晦暗不明，自方才二人一同出现，这新帝的目光便粘在师玟清的身上不肯下来了，若不是没有他，师玟清便要做大玄这个破烂摊子的国君，他现在一掌杀了这人也不是不可。

“好吧……郎……摄政王，今日可是有甚么事儿，这个点儿递了帖子进宫来？”他察觉不到渊重华杀意重重的目光，一门心思只放在了师玟清身上。听师玟清这般回道，他面上浮起失望的神色，只是他很快地收拾了面上的神情，微笑着问道。

“臣是家事，既然陛下先问了臣，臣便托大先说了。”师玟清微微笑了一笑，“陛下不知，臣曾有位胞姐，闺名叫做红玉，她幼时身子便不好，早年流寇作乱时，红玉与臣偷偷溜到宫外看灯，姐姐便走失了。母亲与父亲几番寻找无果，只好说是胞姐病重亡故了。臣也以为这辈子与胞姐不可再见，不料前些日子寻回了，故而想禀告陛下，也为我身世可怜的胞姐求一个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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