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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陆凉悦坐在客房内悠悠的喝着茶,倒底是命妇贵女,刑部的人还算客气,没有直接把她们送监牢里押着。收拾了两间客房给她们暂住,也没安排人专门看守。可能是看她们三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进了刑部哪里还能逃走,也就不用看了。
耳边传来韩晓絮的咆哮声,这会北辰桀也不在,她也不用装什么名门淑女了,立马本性必露。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不要住这。来人呀,给我准备厢房。”
“絮儿,你暂且忍忍,今日来得忽忙,明日娘让他们从府里把吃的用的都送来。好孩子你今日暂时委屈一下。”韩夫人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安慰着,絮儿从小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心里恨不得把陆凉悦扒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
“娘,你看,这床这么硬我怎么睡嘛。我有这茶水,什么烂茶,我就是渴死也不喝。”韩晓絮说着砸了茶杯,粉拳砸向大床。这是什么鬼地方,都是陆凉悦这个小娼妇,故意激她,让她被关在这种地方,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好孩子,你且忍过今日,说不定明日咱们就能回府。”韩夫人抱住韩晓絮,压低了声音,面露凶相。
韩晓絮看韩夫人面色笃定,眼泛寒光,反握住韩夫的手,激动道:“难道母亲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了?”
“你小声些,别惊动了那个贱人。”韩夫人赶紧唔住韩晓絮的嘴,向旁边的厢房指了指,让韩晓絮轻声些,别被隔壁的人听到了动静。
韩晓絮立刻乖巧的点头,双眼雀跃的望向韩夫人,期待不已。
韩夫人无奈,俯身附在韩晓絮身边说着她的计划。这都是陆凉悦逼的,别怪她心狠手辣,她不能拿伯府,拿絮儿的前程来赌。若是真被他们找到了证据就太被动了,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韩晓絮听着韩夫人的计划,心里想着,今天晚上就是陆凉悦的忌日。原本精致小巧的脸旁逐渐扭曲,万分丑陋。
陆凉悦正听着,隔壁突然没了声音,神色一暗,盯着手里的茶杯,眼中寒光乍现。
段桓推门而入时就被陆凉悦那危险而狠辣的眼神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这个女人的眼神跟那天在书铺里的亲切平和,以及今日尚书府的镇定而清明完成不同。这样的眼神让他觉得像是正在围捕猎物的野狼,危险而狡诈,这样的眼神跟眼神这个恬静的少女是那么的不匹配,此时却又是出其的和谐。
推门的声音,把陆凉悦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迅速的收敛,一瞬间就回复到了娇柔少女的模样。抬头见是段桓到访,回以一笑。
“刚刚段某敲门,公主久未回应。段某担心公主出了什么事,所以自己推门进来了。望公主怒罪。”为避嫌段桓身后跟着个书童打扮的人。
“不怪段大人,是我想事情太入神,没有听见段大人叩门。”陆凉悦一口饮进杯中的茶,挑眉一笑。
“公主喝得惯这里的茶。”虽然准备了客房,算是礼偶,但其余的段桓并没有吩咐特别优待,全都和刑部牢房里收押的犯人一样。
那边住着的红柳可是一口都没喝,更不用说韩夫人母女,那是连茶壶都直接摔了。
可是她却十分自然的喝着茶,很习惯的样子,没有一丝勉强,让段桓生了好奇问了出口。
低头轻转了转手中的杯盏,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陆凉悦对着段桓一笑。
“说实话,味道是真差。不过,如果你试过十几日不能饮一滴水,只有一点干涩得难以下咽的食物可以勉强充饥,自然就会珍惜身边所有的食物,哪怕是一滴水。比那些因为灾慌而活活饿死的人,你我算是幸运的了。”陆凉悦仰头一饮而进。
与前世相比,现在这里简直可以算得上天堂。以前为了执行任务十天半月的食不果腹,那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走丛林,入沙漠为了食物和水,猎杀动物食生肉饮生血那都不在话下。
陆凉悦对食物是很挑剔,那是在有条件的时候,她陆凉悦从小就很清楚活着和生活是两回事。她骨子里是可以为了活着而放弃生活的人,她是很惜命的。
所以现在首要就是吃饱喝暖,才能有精神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段桓一怔,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难以想像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一国公主口中。
那日在书铺,他便觉得这女子与众不同,今日在尚书府方才知道原来是宋国公主。
看她面对杀人的指控却面无惧色,一点一点抽丝破茧,找出疑点,生生把不利的局势翻转,心里暗暗佩服。再到现在的这番话让他打从心里钦佩。
大周的贵女们多喜奢华,哪里知道半点人间疾苦,不想今日却在邻国公主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大周的国力一日不如一日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外段大人前来该不会是来找我叙旧闲聊或是还银子的吧。”陆凉悦调笑道,心里清楚若不是为了书铺里的那事,段桓跟自己非亲非故实在没必要担这样的风险直言不讳。
段桓面上一红,那日被陆凉悦撞见他的窘迫,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从腰间取下钱袋子,掏出银子,“那日多谢公主,今日特地过来的确是来还钱的。这是欠公主的银钱。”
“我不过是同你说笑,你不是说下月手里宽松了才能还吗?你这不会是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专门问人借的吧。”陆凉悦掂着银子,狐疑的说道。
段桓懂她话里意思,也不扭捏作态,“撇清关系是真,早打算归还银子也是真。我买那套笔墨本就是为了今日到尚府赴宴准备的贺礼。可后来回到家里思来想去,还是回书铺退了东西,那书才是我之钟爱。今日为了赴宴装面子而舍弃,他日也会为了别的东西而舍弃自己的底限,这不是我为官的初衷。若是那样不仅不会让别人另眼相待,我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你倒是很通透。宁可不要面子也要理子。”段桓很坦然的承认接下这案子,就不能和嫌犯有任何瓜葛,她算是没看错人。段桓当然不只是为了她的小小恩惠得罪顶头上司,而是为了心中正义能彰。
她相信段桓将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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