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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已有违礼节的耶律劭,马上收敛自已的目光,却在心底加深着对咏荷的欣赏。
「仁赞,大娘为你介绍,这一位是东丹国来的王子-耶律劭,他恰巧跟你同年,你们可以一起玩,彼此作伴啊!」长公主替仁赞引荐这位两个多月前才驾临的娇客。
知书达礼的孟仁赞,立即打躬作揖行礼:「拜见王子殿下,在下孟仁赞」
「免礼,叫我耶律劭就好」什么王子不王子的?耶律劭自从离开东丹国的那天起,他就没把自已当成是王子。
「我说咏荷你个麻烦精,又给你仁赞哥哥添麻烦啦?」长公主李琼华语气中带着一丝宠腻,看着眼前的小女娃咏荷,纪咏荷是翰林学士-纪家石的独生女,因为咏荷的奶奶是仁赞娘亲的奶娘,咏荷经常地往孟府打扰作客,一住下来就是十天半个月。
她惹麻烦的能耐,长公主李琼华略有所闻,对着这个可爱伶俐的小女孩,一点也不陌生。
一堆人公主来、王子去的相互行礼问安,只有小小年纪的平民咏荷,坦荡自然的不打招呼也不下跪的,就这么直挺挺的杵着,丝毫不怕被杖责打骂:「才没有呢!咏荷只是想看戏嘛!」咏荷含嗔带怒地跺着小脚反驳,脚踝上载着一串银铃,发出清脆作响的细击声。
耶律劭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咏荷连鞋也没穿,在皇城宫闈之内,也是光着脚丫跑来跑去,行径虽然嚣张怪异,却觉得她不造作矫柔,耶律劭打心底欣赏这个小女娃。
「好了好了!现在戏也没得看了!你们三个小孩在花园里玩耍吧!高美人,我们进屋吧!让小孩们培养一下感情,呵呵~」长公主李琼华热情地牵引着玉绪,引领着她进入金碧辉煌的酒宴大厅,接着饮酒聊天赏乐,请求玉绪再为她说一些关外的奇闻与风光。
布幕之中,只剩下三个小孩面面相覷,还有敬忠职守的述烈与涅里,仍然一脸冷酷的望着在场三个人,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在少主身旁,保护着耶律劭寸步不离。
「门神啊?站着不会动耶!」咏荷眨眨自已如小扇般的长睫毛,望着沉默高壮的述烈与涅里。
「他们是我的贴身侍卫,听不懂中原话的」耶律劭偏着脑袋凝视咏荷,好奇着顽皮直率的咏荷,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不懂中原话?一句都不懂?真的吗?」身高都还不及述烈腰际的咏荷双手扠腰,像只煮滚着开水的小茶壶沸腾着,血液中调皮不怕死的因子又在跳动:「你啊~人大笨狗大呆,包子大韭菜多!」
虎背熊腰的述烈与涅里,始终面无表情的双手环胸,听不懂咏荷在说什么,但看咏荷的表情,他们知道这小女娃在奚落嘲笑他们,述烈跟涅里根本不放在眼里,不想与一个小女孩计较,他们是耶律倍赐给耶律劭的奴隶,主子没下命令,他们就是冷冷地瞅着。
「呵呵…」耶律劭摇着头无奈的轻笑两声,这小妮子真是异于常人,奴才听不懂中原话,身为主子的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被咏荷的淘气逗乐不已,想她若是出生在契丹,必定是个善骑能射,长大后领兵带将的女中豪杰。
咏荷被打断看戏,还被什么叫述烈的怪异傢伙弄得出尽糗态,差点被当成刺客给乱戟杀死,这么拐弯抹角地当面骂他一句,心里头的气焰着实消减不少,她转瞬望着一旁的耶律劭,发现耶律劭的脾气与修为倒是挺不错,她这么样消遣他的贴身侍卫,耶律劭似乎也不介意。
她巧笑倩兮的伸出手,想拉耶律劭主动示好,站在左边的涅里,眉头一皱突然拔刀,以迅雷不即掩耳的速度,指着咏荷的额头,示意咏荷不得上前冒犯,那刀尖再差半吋,就会划伤咏荷,可惜了她那张绝美精緻的脸蛋。
「退下!」勃然大怒的耶律劭转过头去,用着流利的契丹话喝叱涅里,一个年幼的小女孩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涅里大惊小怪了。
「咏荷,小心!」仁赞又被咏荷的莽撞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出言阻止咏荷擅动,刀剑可是不长眼的,更何况咏荷刚才明摆着嘲弄人家,他们虽听不出语中寓意,但光瞧咏荷的跋扈神情,也能推敲出她言行不敬。
「怎么你的守卫,都这么喜欢拔刀啊?怪吓人的!」被刀光剑影吓傻的咏荷强做镇定,一个述烈提刀指着她眼睛,一个涅里拿刀抵着她额头,她今天…真是够了!她可不是市场肉摊上,秤斤论两卖的猪肉。
「他们是怕有人会伤害我,他们习惯了」身怀绝顶武功的涅里与述烈,是这个皇城之内,除了皇帝的人手以外,唯二携带武器的侍卫,因为他们坚持不褪下武器,为了担心述烈与涅里对皇帝不利,禁卫军统领特地加派人马,就为了监视述烈与涅里。
「笨蛋!」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咏荷,故意挽着耶律劭的手臂,试图激怒那两块大木头,她对着述烈与涅里吐吐舌头,拉着茫然的耶律劭就往荷花池边跑,后头跟着额前鬓边都是汗的仁赞,一边跑一边回头,不停张望耶律劭的贴身侍卫,深怕亦步亦趋的他们,趁着仁赞不注意,从背后对着他拔刀兼补刀。
「你看!这些这是荷叶!现在季节不对,再过几个月荷花就开了,很漂亮的!我的名字咏荷,就是这么来的!文人雅士们,都说荷花是水中芙蓉哦!」咏荷拉着耶律劭坐在荷花池边,一双乾净白皙的小脚,轻轻拨动着水面,激起些许涟漪,洛阳的春季乍暖还凉,夜风里带着一丝寒意。
「我…没看过荷花」耶律劭看着盈盈笑意的咏荷,不知为何,咏荷让他回想起他留在东丹的爱驹-千里,千里是匹纯白色泽的小牝马,性格温驯带点执拗,偶尔牠耍起脾气来,连一手养大牠的主子-耶律劭也不能骑乘,耶律劭常常得好声好气地哄骗着牠,仔细地替牠刷洗梳毛,再精心削过马蹄之后,牠才肯配合。
「可惜了…美翻了!真是的…」咏荷一脸惋惜的为耶律劭感到失落。
夏天出生的她,样子绝美身骨轻盈,她爹希望咏荷能像水中花那般安逸嫻静,所以为她取名-咏荷,看来是失败、彻底的失败,纪家石打错如意算盘,成天往外跑的咏荷,像男孩似的好动活泼,跟“嫻静”扯不上边际,连一点掛勾也没有,完全不给她爹面子,浪费她爹一番好意与苦心。
坐在咏荷身旁的仁赞,都还来不及开口间聊,就被李守清的一声怒吼给吓得立正站好。
「仁赞!我听琼华姐姐说了!你…」李守清是仁赞的生母,平时对于仁赞的管教十分严格,若仁赞有任何不规矩或悖理背德,李守清绝不轻易宽待,无论半夜清晨,都会叫醒他来责罚。
李守清看见现场有仁赞的玩伴,替年幼的仁赞留面子,她按捺着暴怒的情绪,对着仁赞微微招手:「仁赞,娘有事跟你说,你来一下…」李守清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如果那称得上是“笑”的话。
「娘…」仁赞垮下一张俊俏清秀的脸庞,他知道自已又要倒大楣了。
「待会儿见哦…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颓丧的仁赞对着耶律劭与咏荷挥挥手道别,颇有壮士断腕慷慨就义的决心,举步维艰地往自已娘亲方向走过去,两人并肩相协离去。
不过才十步的距离,李守清指尖紧掐仁赞的耳朵,对着仁赞低声责骂:「我说你啊…」李守清不客气的就是一阵嘮叨。
仁赞垫高着脚尖,连忙讨饶:「娘…好痛!痛、痛…」
娇小的咏荷望着他们的背影,忍俊不住发噱:「呵呵~仁赞哥哥又要被念上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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