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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香盈、郑信隆与张阿大和另外一个家仆岳小五被带了上来,首先验明正身,钱知府轻轻咳嗽了一声,端着脸开始审案。
郑信隆被按着跪倒在地上,头发胡子将眉眼都挡住了,那模样十分狼狈,可是她依旧十分坚持,口口声声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两位大人,郑某与死去的郑信诚乃是堂兄弟,又怎么会去谋害于他?郑某真是被冤枉的,郑信诚的女儿一直对我有意见,此事是她串通了我的家仆来陷害我!”
“郑信隆我来问你,”刘府尹皱了皱眉,这人真是会装,事情都已经很分明了,可他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本府调了那日贡院的记载,出事前一晚你出了号舍,究竟去做了什么,你可能说个缘由?”
“回大人话,郑某那晚实在觉得心慌意乱,有些睡不着觉,所以才出了号舍散心,并未走远,只得片刻便回来了。”郑信隆听着提到贡院里的记载,心中也是扑扑一跳,可依旧十分强硬的回答:“大人不会因着这个便给我定罪罢?”
“定罪不是你能过问的,还不住嘴!”钱知府在旁边叱喝了一声:“这片刻时间,已经足够你去郑信诚号舍,趁他不备,在他的茶盏投入两包神仙粉了。”
郑信隆抬起头愕然的望着钱知府,顷刻间将头磕着地面“咚咚”作响:“大人,你可不能冤枉我,郑某没做过的事儿,坚决不承认!”
“你又怎么会承认?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便说指着让你认罪,还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哪。”刘府尹一张脸上堆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朝旁边的衙役吩咐道:“带钱刘两位舍正与汤大夫上堂。”
首先是钱舍正和刘舍正来作证,钱舍正是看管郑信隆当时住的那排号舍的,而刘舍正却是管着郑信诚那一进。两人皆说得明明白白,钱舍正说他记载有郑信隆出号舍的时间,而刘舍正则说他亲眼瞧见郑信隆曾在他这一进号舍出现过。郑信隆听了这两人的说辞,望着刘舍正只是冷笑:“当时那么多考生出出进进,你却独独记得我?分明是已经被人收买了罢。”
刘舍正端着一张脸道:“这科考期间,号舍禁令森严,哪有什么人出出进进?每晚上不过十余人罢了,你们郑氏是大族,当时来了不少人,可晚上出来走动的也不多,你这张脸也不难记住。”
郑信隆心里知道刘舍正定然是已经被收买了,可他说得一本正经,公堂上听审的人个个都是点头:“这科考,人人紧张,哪有心情出去溜达?既然出来溜达,肯定是有目的。出来溜达的人少,刘舍正记得也是情理中事。”
“可不是吗。”旁边的人纷纷点头,有人还气愤的指着郑信隆骂道:“你这黑了心肝肠肚的人,赶紧伏法,替你那堂弟偿命!”
“两位舍正还请到证词上画押。”一个衙役拿着一份证词走过来,钱刘两位舍正签字画押以后便被带出了公堂。刘府尹转身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汤大夫,笑微微的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道:“汤大夫,这郑信隆的家仆供认,他曾经受了郑信隆的指使在你那里买了两包神仙粉,你来看看,可否还记得是谁?”
“回府尹大人话草民回去翻了下那买药的册子,前年贡院科考,来我药堂里买神仙粉的人一共有三百零六人,其中我在旁边做备注的有十二人,这十二人皆是我觉得开始有疑不愿意卖,但经过调查以后知道确实是来赴考的士子才卖了的。”汤大夫朝刘府尹拱了拱手,从怀里抽出了一卷颜色陈旧的本子来:“大人尽可以查看科考前边十天的记载便知。”
刘府尹拿了册子与钱知府一道细细看了下来,两人看到一半,在那册子上敲了敲:“这个便十分可疑了。汤大夫,还请你去瞧瞧,看能不能认出是谁在你那里买了神仙粉。”
汤大夫走上前去,瞧了瞧两个家仆一眼,不假思索指着张阿大道:“回大人话,就是此人在我那里买过药粉,虽然现儿看得不太清楚,可若是让人将他的鼻子擦干净,一侧有一小块黑斑。”
人群皆是讶异起来,这可真是人证物证分明了,汤大夫不认得张阿大,可公堂上还是有几个识得他的,有人鼓噪着大叫了起来:“果然是他,没错,张阿大鼻子上边确实有黑斑!看来这事真错不了!”
“两位大人!”汤大夫转过身来向刘府尹与钱知府拱了拱手:“那茶盏里投两盏神仙粉泡水,虽然当时查不出什么毒性的来,可时间久了,特别是沉了一年两年的,那干了的粉末便能显出毒性来了,若是大人还留着那茶盏,便可以拿来将内壁的粉末刮下来,草民愿拿银针试上一试,看是否有毒。”
听了汤大夫这话,郑信隆的身子不断的抖了起来,一双手几乎要撑不住地面,就听刘府尹吩咐衙役:“快些去将那茶盏取来。”
一只陈旧的茶壶和一只茶杯被放在桌子上边,见来了物证,公堂上的人开始群情激愤起来:“汤大夫,快试试看,究竟那茶盏里有没有毒!”
汤大夫将随身挂着的一个小袋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把小小的刮刀,伸进茶盏里边轻轻刮了几下,些许粉末便飘在了桌子上垫着的纸上,将那些粉末放到一个杯子里边冲上水,汤大夫将一支银针探了进来,不多时将银针取出,上边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果然有毒!”汤大夫将银针递给刘府尹与钱知府看了看:“大部分茶水已经被郑信诚喝下,这药粉又年代久远,所以毒性还不强,这黑色还不太深,可总归是有毒性的。”
“真是歹毒!就连自己的堂弟也能下得了手!”公堂上听审的人指着郑信隆放声骂了起来:“还若无其事的在荥阳逍遥快活了两年,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若不是那位故去的郑爷托梦给张阿大,若不是张阿大还有点良心,那郑爷可不就白死了?”
“郑信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刘府尹盯住郑信隆,圆胖的脸上有一丝不屑:“你再狡辩也脱不了这罪名!”
“我……”郑信隆瘫软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这时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郑香盈缓缓走到了公堂中央,慢慢的跪倒在地上:“府尹大人,知府大人,小女子对母亲横死一直也心存疑虑,求两位大人调查下小女子母亲的死因!”含着泪,郑香盈一五一十的将郑夫人死去的那情景说了一遍,那日的事情她怎么也不会忘记,就如在眼前一般清清楚楚。
话才说完,公堂上的围观人众便叫喊了起来:“定然是这郑信隆下的手!还用调查?平白无故的走入内院,必有企图!”
“肃静,肃静!”刘府尹拿了惊堂木拍了两下:“郑信隆,你是自己说,还是由着本府来查案?”
郑信隆瘫坐在地上,没有答话,只是不住的在喘着粗气。身后的衙役上前一步,将他的反剪住身子,迫使他的头抬起来望着刘府尹与钱知府,一面大声呵斥道:“大人与你说话,你竟然敢不理不睬!”
公堂上的人停住了喧嚣,只是睁眼瞧着郑信隆,就见他一脸憔悴,头发胡子将半张脸给遮掩住,但依然能见到一丝绝望的神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他紧紧的咬着嘴唇,一点声息也无,沉默着不肯说话。
就在众人凝望而郑信隆不言不语的时候,从公堂的人群里挤出了一个人,拱手朗声道:“两位大人,若是不嫌弃焦某无才,焦某愿意带着仵作去开棺验尸,将郑夫人的死因再重新查一查!”
刘府尹与钱知府见了焦大现身,两人心中都很高兴,连连点头道:“焦统领愿意出手,这可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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