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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第1页）

马老大道：“好，既然你俩都有诚意，我就说说我的大谋略。其实，我千方百计弄到这件宝物，只是谋求与那白衣白发白胡须神仙般样人的见面机会。我是这样打算的，等见了面，我便装作对宝物一无所知的样子，只当它是个寻常物事。即便大把金银珠宝摆在脸前，我也只取几两银子的小钱作为报酬。如此一来，那白衣白发白胡须神仙般样的人，一定以为我这人既无知、又不贪财。而我绝口不提大宝藏的事。并乘机向他讨教如何鉴赏宝物，表示愿意拜他为师。一般有学问的人大都爱显摆，就像富人显摆有钱一样，他们也爱显摆学问。我这招叫做投其所好，让他放松警觉，允许我靠近他身侧。日子一久，准能摸清大宝藏的确切位置。那时，一不做、二不休，一刀将他除了，送他到西天极乐世界当真做神仙去，大宝藏岂不就成了我们马家三兄弟的囊中之物了么！”

“对极！妙极！老大果然好谋略。”马氏兄弟三人，一齐忘乎所以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三人商量起如何围攻，如何使刀，如何下毒等各种阴毒害人计策。

佟钰在下面听着，浑身直起鸡栗。又过了一刻，头顶上说话声音渐稀，相继响起鼾声，想是三人均已睡熟，便轻声唤道：“小情乖乖，你醒着呢吗？”

宛霓也轻声道：“嗯，醒着呢。”

佟钰道：“这三个不是好人，我们得想法逃走。”

宛霓道：“身在船上，往哪儿逃啊？”

佟钰道：“我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宛霓道：“你还病着行走不便，还是我去外面找吧。”说着，跳出绳圈，从窗口跃了出去。她的手脚轻盈得像猫一样，几乎毫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宛霓又悄无声息地返了回来，对佟钰道：“外面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其实这地方就很不错，我们还是呆在这里吧。”她见佟钰藏身的绳圈稍低，便又拖过一捆绳索加在上面。端详一下，觉得还算隐秘，这才跳入自己的绳圈。

这时，天色已蒙蒙发亮。提心吊胆捱了大半夜，两人却毫无倦意，大睁两眼望着头顶天花板，企盼楼船航行得更加快些，好早到辽北，摆脱这三个恶人。

等太阳升起一竿子高时，佟钰肚里忽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来，原来是饿了。心想怎的没毛猴这早晚还不派人送饭来？难道船上不供早饭？便耐下性子等船家送中饭。但直到正午的太阳都偏西了，仍然没见人来？佟钰肚里叫得更加欢了，便轻轻唤道：“小情乖乖，你饿是不饿？”

宛霓道：“饿啊，怎样？”

佟钰气哼哼地道：“没毛猴这家伙太过可恶，早饭没送，连中饭也误了，我找他说理去，这不是明着克扣咱们饭钱吗？没这么欺负人的！”

宛霓却劝解道：“他船上刚遭逢大难，兴许一时将咱俩忘了。再忍一忍，等天黑了再说。上面那三个恶人与咱俩在酒馆朝过相，出去走动，万一碰见他们可不得了。”

佟钰已饿得实在忍耐不住，道：“不行，现下我就要饿死了，非要找没毛猴，教他说个道理出来不可。”

宛霓道：“既然非要找，那还是我去。”

佟钰抢着道：“不行不行，还是我去。没毛猴专欺小孩子，见你是小女孩，更要欺负。我去了，好歹争个上风。

宛霓想起搭船时李良嗣就曾欺诈过自己银两，这番若要理论起来，果然不是他对手。便嘱咐佟钰道：“那你可要小心，不要争吵太过反而吃亏。”

佟钰却是理直气壮，道：“怕他怎的？咱们占理，到哪儿也不怕他！小情乖乖，你好生在这儿藏着，即使没毛猴不讲道理你也千万不要出来，听见啦？”

佟钰钻出绳圈，也学着宛霓的样从窗口爬出去。但他可没有宛霓那般利落，先将两腿伸出窗外，然后才出溜落地。就这点举动，竟折腾出他一身汗。

佟钰从地上站起，思忖现下没毛猴为躲避马氏兄弟早就不知藏到哪儿了，我何不直接去厨房找点吃的？

佟钰久住江边，各种式样的船司空见惯，知道大多船上的厨房，都在船的后艄，便扶着墙壁往船尾踅摸过去。他和宛霓所处的仓房，是在船的前部。绕过中部的桅杆，已闻到炒菜的香气从船尾一座小房里飘了出来。佟钰紧走几步，却见一名船工站在舵位上执掌着大舵，看见他过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漠然地瞧了瞧他。

佟钰进了厨房，里面没人，堆在面案上的盘碗里，还残留着一些残羹剩饭，显然人家都吃过中饭了。佟钰心下有气：吃饭怎也不叫我们一声？晃眼间，见面案角落里还放着一摞面饼，心道，我们是交过饭钱的，拿几张面饼当中饭，可不能算偷！过去拿起两张揣入怀里。又找了个罐子，取些清水倒入罐内，提着往回走。

不成想，没走几步，就听一声大喝：“站住，干什么呢？”

佟钰抬头一瞧，不是别人，正是马氏兄弟中最小的一个——马老三！

马老三两手提着裤子，正往海里撒尿，见到佟钰也是一愣，道：“啊，是你呀，这不是渤海小酒馆里遇见的那个红脸小子吗？原来你也在这条船上。小子，跟你在一起的还有个美貌小妞，她现下在哪儿？”

佟钰转着眼珠思谋对策，这恶人打听小情乖乖不是好事，我偏不告诉他。道：“你问她干吗？她将我送到船上，然后就回家了。”

“回家了？”马老三似乎不相信，道：“你眼珠子转来转去想骗我是不是？说，她现下藏在哪儿了？”说着，扎好裤带，纵身过来一把将佟钰捉住。

佟钰大声叫道：“她是我妹妹，我说她回家了，就是回家了，不在船上！”他想让宛霓听到叫声知道他遇到了凶险，好安心躲在仓房里不出来。

那马老三极是狡猾，一下便听出破绽，道：“不在船上，你干吗那么大声嚷嚷？听你这话就知她在船上。快说，藏在哪儿了？”劈手夺过佟钰手里提着的水罐儿丢进海里，道：“说不说？不说，瞧我怎么整治你。”从腰后拽出一条绳索，推着佟钰来到桅杆前，将他绑在桅杆上。

马老三拔出鬼头刀，伸到佟钰脸前一边比划，一边威胁道：“我问你话要说不知道，我便在你身上割一道口，直到将你全身割个稀烂为止！你怕是不怕？说，那小妞在哪儿？”

佟钰望着鬼头刀上的鬼头狰狞可怖，确实有点害怕。但心想要说不知道他必定割我一刀，索性我一句话不说，那他就没法儿割了？于是乎，闭紧嘴巴一声不吭。

“不说么？”马老三见他不说话将刀一晃，噌地在佟钰肩头割破一道血槽。

佟钰没料到这恶人当真便动了刀子，疼得“啊”地大叫出声，气愤地道：“你讲不讲理呀？我又没说不知道，干吗割我？”

这当儿马老大、马老二听见吵闹声从楼上下来。马老大道：“老三，你绑住这个小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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