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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第1页）

女真人捉萧海里之事发生在大辽乾统年间，辽将萧海里叛逃至女真属地，耶律延禧随后派人追赶。但两军相遇，辽兵却不是叛军敌手，眼见就要吃败仗，这当儿，时任女真酋长的盈哥——也就是合喇的三叔公，率阿骨打等部众赶来，将叛军击溃，并杀死萧海里，将其首级献给了辽廷。

两个监军自然也知道这个故事，不禁点点头。公鸭嗓的道：“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舒洛大喜道：“这一节，还请两位监军大人在丞相面前善为解释。只是监军部下打了败仗，又有不少伤损，这个……恐怕回去之后朝廷追究下来，于两位监军面上不大稳便。”

公鸭嗓的摆手道：“这个我们却不管，我们只管监军。至于打胜仗打败仗，那是娄室的事，与我们无关。”

舒洛惶恐道：“提起娄室将军，也真是对他不住，只怕性命……两位监军大人，怎生想法替他遮掩一下？”

公鸭嗓的道：“遮掩什么？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瞒你们说，这家伙是耶律淳那老狗的死党，丞相正要寻他晦气。这番出战之前他便左右推脱，一会儿说粮草未备不宜远征，一会儿说孤军不可轻入，就是不肯按丞相意图行事。”

细嗓的道：“我们将如实禀报丞相，再说，我们跟他也没这交情。”

舒洛道：“二位大人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娄室将军伤势严重，难耐舟车颠簸之苦，恐怕急切间不能随二位大人同行。要不这样，二位大人权且在此多住两日，待娄室将军伤势好些再一并起程？”

“那可不行！”两个监军立时急了。公鸭嗓的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他走他的，我走我的，各走各的。你们现下就准备车轿，我俩即刻起程。”

细嗓的道：“不过走之前我们也见见娄室，回去也好交差。”

舒洛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车轿是现成的，随时可以走。只是准备送与二位的那对宝贝正在来此的路上，不妨稍等片刻。”

两个监军听他说得神秘，料知那宝贝定是异乎寻常之物，便端坐不动。这时下人端来酒饭，吴乞买举杯相邀，两人便吃喝起来。趁这机会，舒洛推说小解起身出帐，三脚两步，望着伤兵聚集的地方奔了过来。两个监军说临走前要见见娄室，这让他有些不放心，须得提前瞧瞧娄室此刻怎样了，万一有事也好应对。

沿途见到那些被俘辽兵已完全放松下来，兵刃都随意抛在一旁，众兵丁三五成群坐地聊天，看情形再无争斗迹象，这更坚定了他实施胸中那个大谋略的信心。

但当他来到治疗伤兵的帐幕前，守护的亲兵却拦着不让他进入帐内。舒洛无法，推说为娄室疗伤，这才获准进帐。

帐幕内情形果然令他十分担心，娄室躺在软塌上气息微弱，生死未卜。而宛霓则黛眉频蹙，一筹莫展。舒洛不懂医术，心里虽然焦急，却也不敢出声打搅。就见宛霓十指又扭动几下，忽然眉头一舒，象是破解了一个大难题，喜道：“佟钰哥哥，这回非你帮忙不可了。”

佟钰正专心致志地撕布，头也不抬地拒绝道：“小情乖乖，你没瞧我正忙着呢吗？你还是找别人帮吧。”

舒洛赶忙上前两步，道：“宛姑娘，让我来吧，需要做什么事？”

宛霓却歉意道：“舒大哥你不行，这事非佟钰哥哥不可。”

舒洛大感意外：怎的我还不如佟钰了？不过人家既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勉强。道：“那也好，佟钰，我来替你撕布，你去帮着宛姑娘。”

不料，佟钰也学着宛霓的腔调道：“舒大哥你不行，这路活计你可干不了。”

舒洛连遭两个孩子奚落，不禁有些着恼，道：“撕布有什么难的，我又不是没撕过。”

佟钰道：“这可叫你说着了，的确难得紧。”

舒洛以为他在说笑，催促道：“现下不是耍贫嘴的时刻，快去帮宛姑娘，不要耽误正事。”

佟钰却不干了，立时耍起他富家公子脾气，嚷嚷道:“我干的就是正事，谁说我不干正事了？你家又没有做过布帛生意，怎知撕布有多艰难？”

舒洛虽说与佟钰相处没几天，但却清楚，一旦这小子放开了嘴说话，就跟开了闸门的渠水似地，直是滔滔不绝。现下这紧要关头，最好别招惹他。讨饶道：“好，算我说错了行不行？反正你也撕了这么一堆了，一时也用不尽，不若你先帮着宛姑娘做事，完了，你再接着撕，如何？”

佟钰想想，这倒可以。一面放下白布过来帮忙，一面嘴里仍旧气咻咻地不依不饶：“算你错本身就是不认错，那个算字便是明证。你还别不服气，撕布这活看着简单，其实好多门道嘿，各样布有各样的撕法，各不相同。比如这种棉布，劲大了不行，劲小了也不行，得用一股巧劲。否则留下毛茬，落在伤口里还怎么愈合呀？”

舒洛觉得此话也有道理，大度道：“佟小官家学渊源，果真教训的是，舒某自愧弗如。”

佟钰见他如此谦光，便即不再说话。事情到此本也无事，偏生合喇又多出一句，又勾起佟钰无名火来。

合喇问道：“师父，大宋布帛果然有好多种吗？”在回涞流水取布的路上，佟钰一直夸赞大宋有好多种布，他心下疑惑，布就是布呗，怎么还分那么多种？是以便有此问。

舒洛正关注娄室伤势，不经意道：“啊，是有好多种。但无外乎棉、麻、丝、毛，没什么特异之处。读书人须专心经学，类似稼轩织造这类事，粗略知道即可，不必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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