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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物不忍心去责备黎染的痴情,正如他从来不愿意直视自己的痴情一样。他多年来一直默默的守候在黎染身边,正如黎染守候在殷敏擎身边一样。这段持续了漫长时间的三角恋,终究是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仍然没有一个结果。
粥熬好了,李物回到黎染的房间,小声叫了她几下。
其实如果可以,李物愿意每一天都如此刻一样度过,也在所不惜。
黎染揉着惺忪的睡眼往厨房走去,她早已经闻到了小米粥的淡淡香味。然而,当看到桌上两个已经剥好的白煮蛋的时候,黎染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不爱吃,但是荷包蛋有些太油了,你昨晚喝了酒,还是吃的清淡一点比较好。”李物看出黎染的不情愿,连忙解释道。
黎染点点头,便坐下来,开始小口的喝着粥。不管是白煮蛋还是荷包蛋,李物的心意至此,她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对于黎染来说,她原本便极少会得到这样细心的照顾,面对李物的温柔,黎染本能的想要全盘接受。
空气很安静,李物坐在黎染的对面,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黎染,虽然知道这样问有些突兀,但我还是想要问问你,昨晚到底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一向是不喝酒的。”
黎染喝粥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些事情积累起来,让我忽然有点承受不住罢了。”
“是和殷敏擎有关的吧?黎染,其实你不必瞒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心思我都看的出来。我并非趁人之危,只是实在看不下去你这样为那个男人而糟践自己。黎染,为什么不放弃呢?”
李物话一出口,便已经后悔了。
是啊,黎染,你为什么不放弃呢?那我李物,又为什么不放弃呢?
还不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执念罢了。
黎染的手一抖,她抬眼看向李物,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每一次,在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他的时候,却总是能够绝望的发现,其实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李物,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可以,我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身边。但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那种每一次你就差那么一步就走到了终点,可偏偏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人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会让你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让你在刹那间回到原点。这周而复始的事情,我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了。”
李物心疼的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怎能不明白黎染的感受。
此时此刻,黎染和李物之间的距离,终于变得前所未有的相近。然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只能如此了。无法再前进一步,因为不管怎样,他们的心里装着的,都不可能是彼此。就像是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但也再无其他。
李物看着黎染吃过药之后,便回家了。他明白,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抵不过殷敏擎心血来潮时的一个笑容。这世间的事情是何其的不公平,而感情方面,更是没有公平可言。但李物认了。
在黎染的身上耗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李物也不怕再浪费上几年的时光。他是不相信殷敏擎会对黎染回心转意的,那个男人,既然从一开始就和黎染水火不容,更不可能在日后的生活当中有任何的改变。
黎染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头痛欲裂。
不知道为什么,在李物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忽然很想让他留下来。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黎染似乎受够了一个人的生活。就算是有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旁,也好。
但黎染终究是没有那么做,她知道,自己不该给李物希望,那样太残忍了。正如殷敏擎曾经无数次对自己如此残忍一样,黎染想,自己终究是无可救药了。殷敏擎这般对自己,可黎染却还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倾尽所有。
只是黎染不知道,此刻的她尽管还在这里苦苦想念着殷敏擎,但是在殷敏擎那边,却早已经将这份刚刚起死回生的感情,再一次的抛到了脑后。
一切都是因为冯橙的那封邮件。
果不其然,正如殷敏擎所料,几天之后,他再一次收到了来自同一个地址的邮件。
这一次的邮件,内容更加简单,甚至连一张图片也没有,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敏擎,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收到邮件的时候,正是中午。殷敏擎还在处理着自己手边堆得小山一般的文件,甚至顾不上喝一杯咖啡。就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看向电脑屏幕,却看到了来自冯橙的第二封邮件。
殷敏擎险些激动的扔掉了手中的签字笔。
“橙橙,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为什么忽然联系我?你是要回来了吗?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好吗?”
殷敏擎接连打了几个问号过去,那一个个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的黑色问号,正如他此刻急切的心情。
然而,和上一次一样,对面再一次没有了回音。
殷敏擎有些失望,但他看看时间,或许在地球的另一端,冯橙那里此刻还是深夜。她发了邮件,或许便已经睡下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她会回复自己的。
助理恭敬的走进来,顺便带来了刚刚送到的外卖,以及一壶热气腾腾的咖啡。
在没有应酬的时候,殷敏擎总是胡乱的吃几口,便心急的回到工作当中去。对于他来说,人生已然成了定局,再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既然如此,没有什么比工作更加容易可以打发时间。
而至于和黎染之间的事情,早已经被殷敏擎抛到了脑后。他甚至忘记了叫李妈去给自己新买的西装缝上袖口的事情,那件衣服被李妈拿回家,也只是挂进了衣柜里面,一次也没有穿过。
黎染和殷敏擎都没有想到,他们这段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终究是再一次因为冯橙,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因为冯橙而破裂,而这一次,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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