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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杨小娟118（第1页）

杨小娟又要去医院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月经一来就来了好几个月，量还挺大的，肚子也总是疼，开始还以为是受凉了，什么凉的食物都不吃了，后面演变成吃水果都要煮热了再吃，但血还是一直流，比起流，其实用出血这个词好像更合适。感觉可能因为血流的太多了，杨小娟这段时间总是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平常能两箱两箱一起搬的牛奶，现在一次搬一箱都觉得累。去医院的前一晚，杨小娟在回家吃晚饭的路上晕倒了，直到邻居去叫打牌的姜大钟。姜大钟抱着杨小娟去了小区的门诊，杨小娟好轻啊，轻飘飘的像一片树叶，在姜大钟怀里好像随时要飘走的样子。

“没什么事，杨姐太瘦了，打瓶葡萄糖补补就行了。”门诊里没有医生，只有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小护士看了看杨小娟瘦弱的身躯和苍白的嘴唇，又量了量杨小娟的体温，就下了结论。

“那你在这里打着吧！”姜大钟看着正在脱鞋的杨小娟，“我那边还等着我呢！”不等杨小娟回答，姜大钟就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还没吃完饭饥肠辘辘的杨小娟。

杨小娟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连叹气也没有力气了，她没有精力计较姜大钟的离开，她只想躺在这张病床上，打上那瓶能让自己补补的葡萄糖，好好的睡一觉，肚子就这么不时的疼一疼，但疼了这么几个月，老是让她吃不下饭，也不知道卫生巾是不是已经满了血，是不是该换一张了，杨小娟一点儿也不在乎了，她只想躺下睡一觉。

“好累啊！”杨小娟看着吊针里不断滴下的葡萄糖。

“杨姐，那你睡一觉吧，等好了我叫你！”小护士贴心地过来给杨小娟盖了盖被子。

杨小娟没有说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早早写完作业的刘琦往衣服里塞了一本书，跟爸爸妈妈说了句去找姜思语就出门了。她吹着口哨迈着欢快的步伐来到姜思语家的小卖店，看到姜思语一边哭一边在给一个客人找零钱。

“你怎么了？”刘琦赶紧跑过去。

姜思语只是哭，边哭边数着手里的零钱，然后把数好的零钱一股脑地递给对面的人。

等客人点好零钱走后，姜思语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我想我妈妈！”边哭边趴到了刘琦的肩膀上。

“你妈妈怎么啊？”刘琦从衣服里抽出了书，从旁边的卷纸上扯下了一张，递给了姜思语。

“刚刚张姨来说我妈妈晕倒了，我爸爸把她送去了门诊。”姜思语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鼻涕，小小的一张脸哭得红彤彤的，“我好担心她啊！她还没吃晚饭呢。”

“那你去看看她，店里我看着，没事的。”刘琦看了看面前的东西，“哦对，这几样东西是怎么卖的？别的我都知道。”刘琦算是整天泡在姜思语家的小卖店里，对东西的价格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2块，这个12块，这个7块。”姜思语抽着鼻涕说道，“不行你就看着卖，一般来买的都认识，他们也知道价格。”

刘琦又扯了一张纸递给姜思语，“我知道了，那你去吧，放心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我走了，等下我来换你。”姜思语从柜台出去。

刘琦在柜台里面的椅子上稳稳地坐下了，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了个二郎腿，把书摊开在柜台上，慢慢地看了起来。

冬天的夜晚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了，夏天热闹的烧烤摊也都移到了店里面，从店外看去，只能看到满是水汽的朦胧玻璃。店里的人边喝着啤酒边吃着烧烤，不时发出一阵哄笑。姜思语就在这一声声的哄笑中顶着冷风向前走去，干燥的风吹着姜思语被泪水沾湿脸，红彤彤的脸颊变得更红了。干燥的风也吹着街上的落叶和垃圾袋，姜思语看到一个红色的垃圾袋被风吹得飞来飞去，像一个红彤彤的太阳，也像姜思语红红的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护士看到推门而来的姜思语开口问道。

“我找我妈妈。”姜思语答道，径直向里面的点滴区走去。

点滴区一共有八张病床，四张四张这样相对放着，点滴区的暖气不太好，里面一点儿也不暖和。杨小娟就躺在靠窗的一张床上，床边是慢慢滴着的点滴。姜思语静悄悄地走了过去，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床边，看着慢慢滴下的点滴和杨小娟苍白的脸。

姜思语原本以为姜大钟会这里陪着杨小娟，自己来这里看一眼等下就能回去替换刘琦，可是这里只有杨小娟，姜思语一时半会是回去不了。

杨小娟好瘦啊，姜思语心疼地看着她青筋暴起的手，修长的手指因为常年的操劳粗糙像质量不好的卫生纸，食指上还缠着一块胶布，杨小娟总是说指头疼，这一疼就疼了好多年。

姜思语就这么默默地坐在杨小娟的旁边，看着一瓶点滴打完，然后叫来了小护士。小护士拔针的动作还是弄醒了杨小娟。

“兰兰，你怎么在这里啊？”杨小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姜思语，“你去叫奶奶下来看店了吗？”杨小娟知道姜大钟是不会去看店的。

“刘琦在帮我看店。”姜思语凑过去帮杨小娟按住针眼。

“怎么好这么麻烦刘琦呀，咱们快点回去吧！这么晚了，刘琦也该回家了。”杨小娟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慢慢地坐起身，虽说是打了一瓶点滴，但杨小娟也没觉得好受点。

“没事的，妈妈你好受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杨小娟安慰着姜思语，慢慢地下床，穿上鞋子，站起来的时候小腹还是一阵疼痛，感觉有血流了下来，“兰兰，你不用等我，你先快点跑回去，让刘琦赶紧回家，这都十点多了。”

“没事没事，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这样刘琦爸爸妈妈要担心了，再说明天还要上学，刘琦还要回去睡觉，你快去！”

杨小娟难得硬气了起来。

“好！”姜思语说完就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然后又跑了回来，把放到旁边暖气片上的牛奶和口袋里的面包放到杨小娟的手里，“妈妈你先吃一点面包，再喝点牛奶。”说完就又跑了出去，她隔着玻璃窗看着杨小娟一个人慢慢地穿着外套，慢慢地整理着头发，把面包和牛奶都放到了口袋里，佝偻着身子往前走。杨小娟好像有些驼背了，她从来都不驼背的啊，姜思语想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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