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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你终于醒过来了。”沈留白紧紧攥着鹿鸣的手,另一只手按在鹿鸣的肩膀上,像是看待亲兄弟一般。
鹿鸣的眼球缓缓转动,视线在面前的所有人身上游走了一圈,然后干涸有些爆裂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拼尽全力发出了声音:“玉鸢……”
鹿鸣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问玉鸢,而这个名字,无疑是沈留白心中的痛。
看到沈留白的表情,鹿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缓缓闭上眼睛,许久没有发出声音。就在我们已经准备离开,让他好好休息的时候,他却突然苦涩道:“这命里的劫难,她终究是没有躲过去。”
那命劫,与其说是沈留白的命劫,倒不如说是整个青丘一族的命劫。因为玉鸢作为引子,牵连出了一系列的灾难。沈留白、黑百合、鹿鸣、玉鸢,这四个青丘一族仅剩的血脉,全都付出了极其巨大的代价。
仿佛是老天爷早已经安排好了劫难,考验这个已经濒临灭绝的家族。
鹿鸣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本以为他会恨透我,毕竟玉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甚至我还害得他差点死掉。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却并没有半点恨意,反倒是很平淡。
几秒钟的对视之后,鹿鸣有气无力道:“能不能让我和柳露单独聊几句?”
沈留白看了看鹿鸣,又看了我一眼,片刻的迟疑之后,他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了。
当房门关上之际,我走到鹿鸣身边,轻声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鹿鸣并未立刻回答,似乎在积蓄力量。像这种妖狐,苏醒的时候和昏迷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如果昏迷的时候恢复速度是一,那么苏醒之后,在意识的控制下,恢复速度就会是二以上,成倍增长。
短暂的沉默之后,鹿鸣终于有力气再说话了,他看着我,淡淡道:“是你把我救活的?”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我和沈留白还有黑百合一起努力的结果。”
闻言,鹿鸣轻笑了一声,笑的很凄惨:“你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的支持,黑百合也好,沈留白也罢,根本无法救活我。当我把血狼毒交给玉鸢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很多结果。这世上,唯一能够解开血狼毒的解药,只有始祖吸血鬼的血液。你们想要救我,就必须前往血狼毒的发源地,而那里,有着比始祖吸血鬼更加可怕的存在。”
闻听此言,我已经明白鹿鸣指的是谁了,必然是贞德修女。
而且鹿鸣明明早已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的一番话却字字珠玑,分毫不差,不愧是青丘一族最强的盾。
“所以,你是想要感谢我?”
鹿鸣还没有力气摇头或是点头,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唯一能够产生动作的只有眼球和嘴巴。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平淡道:“我对你的感觉,谈不上恨,也并不感激。对于青丘一族,你有恩,对于我,你有仇,就算是功过相抵吧。”
鹿鸣很理智,也很客观,至少他没有因为我杀掉玉鸢而盲目的恨我。在这一点上,我不由得想起了周正。
在我的注视下,鹿鸣深吸了口气,他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想跟你说的事,关乎你和我。”
“你?”
“准确的来说,是整个青丘一族。因此,自然也包括沈留白。”鹿鸣解释道。
我不禁眉头紧缩:“青丘一族的命劫不是已经过了吗?”
鹿鸣发出一声复杂的惨笑:“老天爷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放过青丘一族?老天爷向来是个冷酷无情又理智可怕的混蛋,他允许这世上出现九尾妖狐这种存在,甚至是银狐或是金狐。但他决不允许青丘一族壮大!青丘一族的命运,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青丘可以存在,一族二字决不能存在。”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鹿鸣苦笑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玉鸢成功了,那么命劫结束。如果玉鸢失败了,另一个命劫就会开始。而这一个命劫,不只是我们,也关乎着你。因为我已经预感到了这个结局,真正让青丘一族和你走向灭亡的,不再是玉鸢,而是周正。”
“什么?!”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鹿鸣,而且‘周正’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提起,无疑是非常令人惊慌失措的。
在我心惊肉跳的注视下,鹿鸣有气无力道:“那片土地有着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始祖吸血鬼,血狼,贞德修女,还有那些代表邪恶的恶魔法器。这本身是两片毫不相关的土地,两股毫不相干的势力,却被你和颜佳人硬生生的联系在了一起。换言之,是我们所有人,一同创造了周正这个恶魔,而这个恶魔,想要毁灭的,并非是简单的一个人,一个家族,而是一切!”
这世上最可怕的人,并非是仇人,因为再深的仇恨,也只是针对特定的一个人而已。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极端反社会的家伙,因为这类人,简直就是恶魔的代言人,他们会将自己的怒火,扩散到很多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看着鹿鸣,一字一顿道:“周正夺取亚当和菲罗南,就是为了成就他的阴谋?”
听到我的话,鹿鸣叹了口气:“既然他已经得到了这两样东西,那么我已经可以断言,他甚至连恶魔杯子都已经得到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在心头产生:“如果他得到了恶魔杯子,会怎么样?”
鹿鸣看着我,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他会吸收掉血狼和始祖吸血鬼的力量,化身一个可怕的恶魔!”
我心如死灰!
鹿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周正前世就已经和你们有过渊源,而这一世,他再次成为你们的宿敌,这便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好一个命运,令人无能为力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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