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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是我的。”木兰莺提醒他。

“我来帮你保管。”他说。

“我自己的为什么要你保管？”她不解问。

“要是你的，刚才你为什么不自己掏那九块钱？”他问。

“少滑头，快点儿把我的本子给我？”她伸出手来。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出婚姻登记处，外面风雨仍在肆虐，他撑起伞，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向车子走去，一边说道：“别要了，你要着没用。”

她不肯，仍坚持要，两个人进了车子，干燥安静的车内挡住了外面的风声雨声，他看着她说：“我不会给你，你不要要了。”

“为什么？”木兰莺看着他问，见他眼睛盯着挡风玻璃，神色严肃，木兰莺看了好一会儿，内心没来由地有些忐忑，这么久了，好像第一次留意到眼前的白鹭大哥是个成熟的中年人了，这些天他与自己亲昵的片段现在想起来，蓦地变得有些陌生，她有些捉摸不定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看着外面的风雨，让沉默笼罩着二人。

“我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幸还是不幸，我们俩都在一起。”他说。

木兰莺嗯了一声，嗓子没来由地有些堵，她微微咳了一下，低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我已经把卓府改成乔园了，以后我们俩住在那里，行吗？”

她说行，还说正好方便她照顾弟弟和外公。

“新婚旅行，你想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她特别温顺地答。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然后笑了一下道：“变成小媳妇之后，温柔多了，这是转性了吗？”

她笑了一下，叹道：“心想事成了，还不许我矜持一下吗？”

“心想事成？”

“我从小就想要嫁给你，看着比我高大的你，我总是盼着我快点儿长大，快点儿长大，长大了好让你别看别的女生，只看我一个人，现在终于嫁给你了，我有些不敢相信，我想好好地过几天，当这么多年这么辛苦，给自己的一点儿补偿。”

“何必只是好好过几天，我们好好过一辈子不好吗？”他问。

木兰莺笑了一下，嗯了一声说：“好吧，好好过一辈子。”

他看了看她，突然凑过来，在她嘴唇上吻了吻，原本似乎只是轻轻地啄一下，可是渐渐热度升高，后来木兰莺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却猛地抽离身子，抬手发动车子，急速地向南山驶去。

车子开进原来的卓府，现在的乔园，绕过假山停在主屋门前，乔白鹭从后座上拿过雨伞，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木兰莺说道：“你进去吧。”

木兰莺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不进去？”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在家里等着我，我可能要晚一些才会回来。”他说着，一直盯着她的目光移开，看着窗外。

她不高兴了，声音里带着气恼地问：“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

“别撒娇，有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去，你进去等我。”他说完探身过来，帮她打开车门，这期间像是刻意回避着她的目光一般，始终不看她一眼。

“什么重要事情要现在做呢？”她不解地问：“今天是我们俩结婚的日子啊？”

“是登记的日子，我怎么可能给你这样简陋的婚礼？但是因为我怕你一会儿说嫁，一会儿又说不嫁了，所以很着急地登记了，但因为太着急了，有些事情我没去办，现在要去跑一趟。你以为两个人好好过一辈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那你出去是做什么呢？”木兰莺狐疑地问。

“家里和公司里的事情。”他避重就轻地答，催促道：“你进去吧，我会吩咐李姐给你准备吃的，晚上我就回来了。”

木兰莺拿着伞，走下车子，走到屋子的遮雨檐下，见他在车内对自己挥了挥手，转动方向盘，向大门外驶去。

她站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打开房门，进到室内，踢掉鞋子，走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在奢华气派的楼下逗留，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乔白鹭的卧室，上次来的时候，她因为匆匆忙忙，并没有仔细看他睡觉的屋子，这时候在里面转了良久，后来走到床头柜子处，拿起他随手放在上面的一本书，翻开，一张照片就掉了下来。

她弯下身子捡起，看见照片上十八九岁的自己坐在青石凳上，旁边是厚厚的书包，正拿着一本书心无旁骛地读着，照片的背影是那一年梧桐树叶子金黄的校园。

她看着照片，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窗外风雨之声这一刻仿佛变得十分遥远，后来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电脑前，打开机器，看见屏幕上的密码框，她想了想，敲进自己的名字，密码不对，又敲了自己姓名，还是不对，她脸有些红了，说不上是气恼还是失望，抱着头看着电脑屏幕，好半天之后咬着嘴唇，试着敲“小媳妇”三个字，电脑展开，照片做的桌面背景弹了出来，上面的女人梳着马尾，穿着黑色t恤牛仔裤，站在一株刚刚冒芽的柳树边，一脸若有所思。

那是三年前的她。

她看着自己的照片，因为太过猝然，一时之间愣住了。

莫非这些年，他其实——曾经回来看过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会是乱码？

☆、

电脑硬盘里她的照片不算多，但每一年都有，文件夹就是按年分类，清晰地记录了这些年她的成长轨迹，她自己在这些年里反倒一张照片都没有照，这时候看着那些图像，望着十来年一成不变的纯黑衣服，她的眼神黯淡下来，从电脑前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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