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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煜一路回到天一门幸运地没有碰到魔道中人，却看到了一个完全被毁掉的天一门，满地的残尸断臂、烧抢痕迹，还有阴气森森的新形成的小鬼域，十几个散鬼在鬼域结界内游来荡去，他还发现了一个他认识的人形成散鬼。

只是那飘渺的身影，呆滞不堪，脸上是临死前的扭曲表情，没有眼神可言，诡异慑人，显然没了灵智可言。

从天一门外围走到内门，越来越多他认识的人的尸体头颅等等。

而天一门原本最中心的五处庄严大殿具被破坏殆尽，只剩下被烧过的残垣断壁。

“这是怎么回事？”颜煜不敢相信他看到的是真的。

天一门传承有十几万年的历史，怎么会他不过才出了一趟山门，时间还不算长，门派就这么被攻破毁灭了？

怎么可能？太匪夷所思了！

“这不是真的！”颜煜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亲眼所见。“不是真的……”

“是真的，天一门被毁了。”一个冷清的声音从颜煜身后传来。

颜煜立刻转过身，张大了嘴巴。“大师兄？”以前淡雅温和玉树临风的大师兄，此时脸上还未完隐去狼狈，衣衫脏破眸中暗沉身凝煞气，除了那张脸和身形，和记忆里的大不相同。

青年的模样约有二十七八左右，仔细看了几眼颜煜，冷清地问道：“你是颜师叔门下的弟子？”

颜煜点点头，眼圈瞬间红了。“大师兄，这不是真的吧？怎么可能，我才出去不过……”不过三个月左右。

“是真的，天一门没了。”

“为什么？”

“一是被魔道选为了首个攻击目标，二是被仙道中人放弃了。”见颜煜还是一脸的不明白，穆非鱼叹了口气，声音冷清地苦笑着解释道：“魔道的行动太过于迅猛诡异，我门派根本没有得到消息，也不曾防御，正因为如此，其他门派和我们的情况差不多，而魔道此番聚集的力量又是罕见的强大，其他门派根本来不及救援，便只有放弃我天一门，然后集中时间迅速收敛力量，如今还正和魔门打斗着。”

正如天一门曾经的太上长老说的，门中总有那么些弟子性格倔强，不愿意在门派危难之际离开门派，可也总有那么几个弟子是他们不得不让其离开的。

比如穆非鱼，便是这种人，身为穆太上长老的唯一嫡子，自身资质出众，各方面都非常不错，品性也经得起考验的好，另外其自身又自强，经历的事情多，非但没有走上歪路，反而越发的醇厚、坚强。

身份、资质、性格、品格等让那些长老们特地费心将其打晕了带了出去。

只是很快他在挣脱禁制逃脱师弟们的看护后回来了门派，和颜煜看到的一样，是一片死地、绝地、残地。

颜煜怔怔无神，似乎听了进去，又似乎没有听进去，过了好一会才声音飘忽地问道：“我师傅呢？”

“我已经埋了，就在那边。”穆非鱼指向一个方向，便见颜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身形有些不稳，可他现在除了叹气，连安慰都做不到。

他与颜煜一样，皆亲族尽灭，门派全毁，师兄弟姐妹无一生还……而他便是连父母也身首异处，他在这里呆了已有半个月了，早上喝点露水，饿了就吃点包裹里从山外回来前在世俗摊位上买的面饼，填补饱肚子勉强生存，只靠着真气支撑，把内殿长辈师兄弟的尸体给埋了，现在他所余的面饼也不多了。

他准备再过一天就离开这里，先回到世俗师兄弟们隐身的地方，看一眼，然后便去月华门，看看战斗情况，能杀几个魔门中人就先杀几个，至少得把心底的这口怨气发泄掉了才行吧？

不然心里升起，他以后还谈什么重立天一门、突破神仙境、长死不死？

颜煜很快到了穆非鱼说的地方，不远，距离他们相遇的地方也就半里路左右，那里树立了五六十个墓碑，上面都刻写着天一门曾经的太上长老、长老的名讳，其中一个便是颜煜师傅的名讳。

颜煜三两步扑了过去，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却是颤抖着手，连摸一下墓碑都做不到，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额头上眨眼沁出血珠、红迹斑斑。

他的父母在颜煜五岁那年进山后，是被人抬着尸体出来的，他没有爷爷辈的亲戚，也没有叔叔婶婶之类的长辈，父母更是只有他一个孩子。

一下子，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而在村里人帮忙把他父母掩埋后，他便被村长考虑是否收为义子。

那会他还不懂事，不知道离了村长的照顾他的生活便会彻底无依无靠，可他却不乐意去做村长的义子，原因无他，村长的儿子有些跋扈，每天都欺负村长名下的几个义子义女，把这些义子义女当奴隶一般，还不让他们吃饱喝足。

他曾经就接济过村长的其中义子，当然不愿意成为其中之一。

想到会吃不饱，还会被村长胖嘟嘟的儿子欺负，他忍不住跑到村边的小溪旁，伤心起来，哭肿的眼睛又忍不住开始冒豆子。

恰巧这个时候他后来的师傅从山外历练回来，见到他就问了他哭泣的原因，意外地发现他的资质不错，便给带进了天一门内门。

那会天一门在这山脉里的众村镇中是神仙居所般的存在，村长当然毫无异议。

师傅只收了他一个徒弟，对他当亲儿子般对待，教导他识字练武、做人的道理、指导他去体会修炼的感悟，尽心尽力。

在此之前他还想着这一趟出去回来后，让师傅看到他的修炼又向前迈了一步，该多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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