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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百户大人要听曲（第8页）

那琵琶和笛声的伴奏，总是恰到好处的传来，为这曲子增加了更多的层次感。

纪浩众人虽然基本都不通音律，但是听到如此清心悦耳的琴音也都安静下来，一时都凝神倾听。

……

这一群人除了纪浩顶着个秀才名头，其余都是赳赳武夫，喝起酒来自然很是豪迈，佐着些荤段子下酒，没多长时间，便都已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众人大都面上泛红，感觉身上有些燥热，这竹叶青酒虽然入口绵柔，但是后劲儿不小。

纪浩便让在坐在窗户旁边的夏西河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今日天高气爽，窗外凉爽的秋风一吹，众人顿觉精神一振。

随着窗户打开，对面楼阁中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丝竹之声。

纪浩听那演奏的都是大气端方的丝竹乐曲，与在登州秦楼楚馆所听到的那种旖旎婉转的乐曲风格大不相同，悠悠扬扬的甚是悦耳，不禁来了兴致，当下凝神静听。

众人见纪浩在那凝神倾听，都不好意思再吆喝劝酒，不由的也都停止了言语，一起静听那丝竹之声。

静等一曲终了，纪浩这才开口问身边也在作势静听的谭志远道：“这是什么曲子？似乎跟登州秦楼楚馆演奏的乐曲大不相同啊。”

谭志远一个粗犷武夫，刚才在那听曲其实也就是凑个热闹，闻听纪浩的问话，不由的尴尬道：“这个……属下只觉好听的很，却是不知是什么曲子。”

叶敦这时在旁替谭志远回答道：“这曲子想是环采阁的教坊司乐师演奏的宫廷小曲。教坊司就在南边的本司胡同，咱们这附近的秦楼楚馆也算近水楼台，大多聘有教坊司的乐师。有些客人听腻了那种旖旎婉转的丝竹乐曲，想要换换口味听听宫廷小曲的，便大都由这些乐师和她们带出来的徒弟为客人们演奏。登州的秦楼楚馆可能没有教坊司的乐师，是以纪大人少有听闻这种宫廷小曲。”

教坊司除了蓄养许多官伎外，还训练有许多的的乐师，在朝廷重大庆典或迎接贵宾时负责演奏乐曲。本司胡同附近的这些秦楼楚馆大都聘有教坊司的乐师演奏或是作乐曲教习。

谭志远见纪浩对这宫廷乐曲感兴趣，不由的朗声说道：“有酒无乐怎么行？”

说着对一个小旗吩咐道：“老陈，快去唤对面环采阁叫几个乐师娘子过来，纪大人要听听这宫廷小曲儿。”

纪浩开口道：“这怕是不太好吧？！”大明规定官员不得狎妓。明朝初期官员狎妓属于严重的作风问题，很容易被纠察御史弹劾。虽然如今大明官员狎妓已屡见不鲜，一般不是政敌针对，也很少拿官员狎妓说事，但是纪浩现在还没有什么根基，凡事总是要注意些才好。

谭志远朗声道：“这有什么，咱们只是唤两个乐师听曲，又没有真的留宿那秦楼楚馆。嘿嘿，再说那些酸腐文官们留宿秦楼楚馆的可也不少。纪大人有所不知，光咱们勾阑胡同百户所辖区范围内的秦楼楚馆就不下三十家，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在这秦楼楚馆里吃花酒呢！”

其实他们这些总旗、小旗听说新任的这位纪百户是位秀才，还号称登州风月班头，今日本想请纪浩去秦楼楚馆吃花酒的，但是被纪浩拒绝了，这才来的和四方酒楼。如今见这位纪百户如此注意影响，是以说出这些宽他的心。

纪浩听了不由一笑，看来是自己太过小心了。当下也是就随谭志远的安排了。

其实大明官员不得狎妓的规定主要是针对文官，对武官的约束本来相对较小。毕竟文官做官很多的时候靠得便是一个名声，特别是清流文官，一旦名声坏了，很多时候说话便不好使了。一旦被人指着鼻子说爱狎妓，风流成性，作风不行，便对他们的清誉是一个重大的损害。对武官来说，名声有些污点，影响并不太大，毕竟他们不靠这个做官。

那个小旗环采阁去了没多久，便带着三个环采阁的女乐师来到雅间。看来这百户所在自己辖区还是颇有面子的，毕竟这时对面环采阁丝竹不绝，显然是生意比较繁忙的时候，而且一般秦楼楚馆的乐师、优伎是不外出的。这小旗能一下子请来三个乐师，锦衣卫的招牌在这些商家眼里还是有用的。

三个女乐师一抱琴，一执琵琶，另一个手中拿着竹笛，俱都体态窈窕、容颜秀丽。她们身后各自跟着一个抱着绣墩的小丫鬟，其中一个手中多抱了一张小几，显然是放置古琴的。

这处雅间甚是宽敞，三个小丫鬟麻利儿的在宴席对面布置好小几、绣墩，又在小几角上焚上一块檀香，很快雅间内就飘散着一缕幽香。

几个干完这些又麻利儿的退出了雅间，三个乐师这才在各自坐定。

中间坐在小几古筝之后的乐师显然是为首的，此时脆声问道：“敢问各位官人想听什么曲子？”

纪浩在众人中身份最高，此时自然由他做主。不过他对音律一窍不通，刚才只是对这宫廷小曲一时好奇，他哪知道这宫廷小曲中有什么曲子。当下他笑着道：“什么曲子都行，我们都是粗人，也不懂什么曲子。刚才听到你们楼阁里传来那宫廷小曲的声音，甚是端方大气，是以感兴趣，你就弹奏一曲宫廷小曲吧。”

那女乐师略一沉吟，微笑道：“那奴家三人便为几位弹奏一首燕乐周南中的汉广吧！”

纪浩对此也不太懂，只是隐约记得这汉广好像是诗经中的一篇，当下笑着答道：“甚好！且听姑娘弹奏妙音。”

那女乐师见纪浩同意，同两旁执琵琶和执笛的两个搭档乐师目光示意一下，随即微一凝神，秀手轻拂，淙淙琴音传出。

古筝声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琴音之悠扬空灵，又不失大气端方，很是清心悦耳。

那琵琶和笛声的伴奏，总是恰到好处的传来，为这曲子增加了更多的层次感。

纪浩众人虽然基本都不通音律，但是听到如此清心悦耳的琴音也都安静下来，一时都凝神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