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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悲叹一声,抬头看了看这口高棺,这才意识到了这口棺材商诗可怎么上去?我想了想,便对商诗说:“这口棺材你要爬上去可能很费劲,这样吧,我将那个乡亲的尸体捞出来,你在地上看吧!如何?”
商诗凝神思考了一下,便坚定地摇摇头说:“不了,这些老乡生来悲苦,死了就让他们安息吧,不要过分打扰他,我上去看他一眼就行!”
我心里飘过一片感动的祥云,多么善良的女人,要是这世间的贵人都象她这么仁慈悲悯,或许这人间就不会有这么多悲剧了!
我点了点头,决定自己先上去,然后再拉商诗上去,商诗这么轻盈瘦削的身体,蹲在棺沿上边,把她抱上来在技术上体力上基本不成问题。
我对商诗得意地笑道:“商诗姐,你闪一旁,看我怎么给你表演燕子翻身!”
然后我就将我那一套已经如行云流水般的爬棺动作再次表演了一翻,看得商诗直暗暗咋舌,我调整好身位,一个马步蹲在棺缘上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眉眼还在眨个不停,我无声苦笑,向她张开了臂膀。
她愣了愣,似乎有点羞涩地低头,然后可能认为这不过就是一次简单的帮助,又毅然抬起头来,向我点了点头,靠近我的臂膀,也轻轻地张开了她那温柔的怀抱,我看得有点痴,不过我知道在这样严肃庄重的环境下,动歪念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所以我赶紧收起微微晃动的神思,将双手把住商诗的腋下,心里发一声喊,双手用劲上举,便将商诗抱了起来,然后我左腿后迈,凌空踩踏在棺柜的另一边缘,重心下移扎稳脚跟后,就将商诗轻轻放在了棺缘的另一端。商诗双足着棺后,她双臂一抖,就保持住了平衡,略做调整,也迅速稳住了身形!这个女人,身手愣是了得,真就象专门受过高空训练似的,看得我不由心中暗暗喝彩。
我们都站稳脚跟后,我这才来得及去看我那静静安睡的乡亲们。
还真是别来无恙,他们还是依然故我地分头沉睡着,他们在宽敞的棺材里轻舒漫卷着他们的肢体,彼此抚触,和谐融洽,面容安详,神采熠熠,眼皮微合,肌肤宁静,真地就象置身于一个太平盛世里。
看得我心头也是一片温暖宁静。
我指着最靠近我们这一侧的那位老乡亲对商诗努努嘴说:“商诗姐,我说的就是他,以前他们都是挤着睡在潘天高那栋柜子里的,这个乡亲就是躺在其中的那条尸缝里,而潘天高一个人独自占有这栋冰棺,我实在看不过去,就让老乡和潘天高睡一起,结果这个老乡还老自己跑回去,我想他是不是不愿意和潘天高呆一起,或者想念这些穷苦兄弟们,才想了这个办法,干脆把所有的老乡都调了过来,把潘天高进行下放,结果还真就太平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也不管了,只要我的老乡们安生了就行!”
我由于担心商诗会对存在于太平间某个无形的气息里那股神秘的力量产生联想,干脆就将尸体拟人化了,结果反而听得商诗更是面容大动,神色惶然。
我无奈笑了笑,瞅准空当,跳到棺底里,张开臂膀对商诗说:“还是下来看看吧,看得仔细!”
商诗庄重地点了点头,任由我将她抱了下来,放到另一个空间。
她拢了拢飘到额前来的几根发丝,便弯下身子,看了下去。
我怕她看不真切,便又把住我乡亲的胳膊,轻柔地给他翻了个身,摆了个便于她看的姿势,她弯腰低头半响后,便缓缓抬起身来,凄迷地看我一眼,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别打扰他了,他生前受尽磨难,那身上除了生活的凄风苦雨留下的痕迹,又还能有什么呢?就让老乡安睡吧!我们走吧!”
我沉重地点点头,给老乡重新摆好舒服的姿势,就先纵身上了棺沿,再将商诗接了上来,然后我跳到地板上,再次将商诗抱了下来。
商诗在地上站稳后,略微晃了晃身形,低头略一沉吟,突然又向着尸廊的里边走去,我好一阵愕然,心想,商诗可能是想要游览太平间吧,便宽下心来,也就默默跟了上去。
果然,商诗在各条尸廊里转起圈来,还好,她并没有象我那次那样去将每一口棺材打开,她只是静静地走,静静地看,静静地想,脸上是莫测高深的幽淡。尽管如此,当她逼近白晶晶和岳媛的冰棺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地心惊肉跳、头酣耳热,毕竟,我在这两大美女尸体上曾经动过那不好不坏的邪念,而我这个人天生又不会隐藏邪念,我怕我一入美女尸体的境界就暴露内心的龌龊引发商诗的猜疑继而产生打开冰棺探看一番的想法,那么那半透明的塑料布就将彻底展露出我内在的丑恶。
还好,商诗似乎沉浸在她的世界,因此美女尸体们那冷艳的荧光并没有触发她的警觉,她领着我静静地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我那个地铺旁。
我知道她肯定是走累了,便讨好般关切地说:“商诗姐,折腾了一上午,你也够累的,要不我们在这个地铺上坐着休息一会吧,这是我睡觉的地方,承蒙老张头的关照,还挺干净整洁的!”
商诗顺从地点了点头,便择了一角,轻轻地坐下,我也忙不迭地在对角找了个座位坐下。
商诗坐下后,依然是她的沉默,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啦?心思怎么这么重?我也不敢说话打扰她的沉思,也就惶然无措地呆坐着,太平间原本阴森的气氛由于两个大活人的存在更是陷入了一片静穆。
时间悄然地流淌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如果认为商诗是在太平间里想着佛祖做功课的话,或许就是一柱香的功夫吧。
具体的时间长短咱就不追究了,因为那时太平间的空气太沉寂了,时间简直就象停顿了一样,根本无从考究!但不管怎么样吧,总之,一定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过去之后,便从此发生了我这段离奇的人生故事中应该说是最为匪夷所思的现象,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傻了,一开始我本能地认为自己又象上次那样是在做梦,直到我确信这并不是做梦,而且直到故事的最后我也基本相信了这样的事实之后,我便不得不感慨,人啊,为什么能残忍到那样的地步,这个世道啊,为什么能把人逼成这样!
故事看到这里,或许你对我所讲述的离奇遭遇已经麻木了,那么好吧,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跟你说一句话:如果你懂得了我们这个社会,那么,其实一切都不离奇!
废话少说,言归正传,故事重新开始。
第172章真地是老乡亲的亡魂?
我在商诗的对角诚惶诚恐地陪着商诗坐了一柱香的功夫的时候吧,我几乎已经被太平间死寂的气息同化成一潭死水的心脏突然没来由地砰地一跳,因为我的眼角余光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不是商诗,是我和商诗之外的另外一个人,而且同时在我已经僵硬的耳膜上还有悉悉嗦嗦的声音在鼓动,我那一瞬间甚至已经分不清听到声音在前还是感觉到人的存在在前,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本来身形一动不动正陷入沉思的商诗也猛然抬起头来,茫然地歪头看了一下那个人的方向之后,又把面孔朝向我,展露一脸疑惑的表情。商诗的反应告诉我,我想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只不过是幻景来抚慰自己的乐观情况已然不可能存在了,我麻木的心脏一复苏,便将我麻木的身躯猛然带起,我惊跳而起,骇然转身。
然后,我的眼神就凝固了,面容就僵硬了,身躯就死亡了,而意识在弥留之际挣扎着晃荡。
因为,在我前方,我和商诗刚才查看的那口高棺上,上演了这样一副流畅动人的画面:一具尸体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肩膀以上全部露出棺面,他在棺材里呆立了片刻之后,就伸出双手攀上棺沿,然后轻轻一支,他就爬了上来,更有甚者,他高高地立在棺沿上之后,并没有立刻跳下来,还略微晃了晃,稳定了一下身形,并且还静静地站了一会,似乎是打定什么主意了,然后,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身形前倾,就从高棺上降了下来,他双足着地的时候,我分明地听到了一声轻响。再然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迈动凝重的步伐,双手在无声的空气中一前一后划动,便向着我们徐徐走来,略微近一点了,也就看得真切一些,他眼皮耷拉着,整个面容上象罩着一团模糊的雾霭,隐约当中透射着灰白。
虽然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但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那位可怜的老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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