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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杀鸡（第1页）

李梧面无表情看着巧儿在面前地上瑟瑟发抖，良久，挥手让她去了。

进喜虽然为人忠厚老实，但人也是机警能干的，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李梧的心腹。此时看到李梧的脸色，暗叹长琴几个真是自寻死路。

不过李梧倒是什么也没做——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对长琴更加倚重，不仅将自己的起居诸事全部交给她，连沐浴、更衣这些原本只能进喜进宝伺候的活儿也只让长琴来做。长琴大喜过望，每日进出李梧寝室都是粉面含春，落棋和如画二女虽也时常打趣长琴，不过那语气里明显带了酸气。

巧儿简直气炸了肺：李梧对蔓娘有多好，连她一个小小婢子都看得清楚，本以为主子就算不便直接插手，也应重新给蔓娘安排差使，不让她处处受长琴几个的欺负——他不是一向最护着蔓娘么？巧儿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让蔓娘知道自己的阳奉阴违，只能眼睁睁看着长琴一日比一日更得意的嘴脸，更大喇喇地将蔓娘从早到晚使唤得陀螺一般，还都是脏活累活，还不准自己和桃儿帮忙

“唉”后背猛地被人拍了一掌，巧儿一口气还未叹完，吓得惊跳起来。身后那人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也被吓到了，倒退一大步——是进宝。

巧儿啐了一口，板着脸转过去根本不理他。进宝也气：“你这阴阳怪气的怎么回事？当心被六郎看见了，有你好受的！”

不提还好，一听到这个巧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数声：“六郎如今哪里还有心思看我们？”

“我们？”真不枉进宝一向自诩聪明机智，马上反问：“是阿蔓说什么了？”

“不是。”巧儿圆圆的脸和双肩一起垮了下来，“蔓娘阿蔓什么都不肯说，也不准我说。”

“阿蔓的话，你只管照做就是，其他的，轮不到你我操心多嘴！”进宝甩下这一句，施施然走了。

阿蔓这些日子很累，虽然李梧不再要求她随时身边，但长琴和落棋、如画每天从早到晚盯着她，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今天倒是奇怪，三女坐在廊下做女红时，长琴竟笑吟吟地唤正拎着水桶洒扫的阿蔓过来坐下。

阿蔓脑中警铃大作。果然甫一落座，长琴便使了个眼色，落棋收到，马上笑道：“前日听卫王身边的合庆说起，自六郎回来后，高门大户上门打听的可是没断过，卫王和王妃似乎已经有了中意的小娘子，打算择日下聘呢！”

如画接过话头，嘻嘻笑道：“咱家六郎这身份样貌，可是全天下独一份儿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天仙绝色才能配得上？”

“可不是么？”长琴也笑，“京城想嫁六郎的女子这些年来都快排到城外去了，也没见六郎对哪个动过心。”又状似随意地笑问：“阿蔓，在凉州这几年，不知六郎有没有另眼相待的女子？”

“长琴阿姊说笑了，我一个粗使的婢女，哪里能知道主人家的事了？”阿蔓四两拨千斤。

“还有啊，要说另眼相看，咱们这院子里还有谁看不出——能令六郎另眼相看的女子只有一个，就是——”如画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还朝落棋暧昧地挤挤眼睛。

长琴白嫩双颊绯红，娇嗔不依，三人笑闹成一团。阿蔓深感无趣，说了还有活儿没做完便走了开去。

长琴傲然盯着阿蔓的背影，落棋凑近，“她若不是太蠢笨，今天这番教训，应该也能令她知难而退了。不过，六郎的亲事眼看着就定下来了，你可怎么办？还不知六郎的娘子是个怎样的性子？万一”

长琴倒是笃定：“我自有办法。你们等着看吧，就这几日了。”

这一日晚间，李梧照例只点了长琴服侍就寝，长琴又自告奋勇留下来在外间值夜，进喜进宝见李梧没有反对，知趣地退了出去，寝室内只留下长琴一个。

阿蔓好梦正酣时忽被一片喧哗哭闹之声惊醒，侧耳细听，那声音似乎就在院里，于是连忙披衣出去查看。

院内灯烛大亮，靠近李梧寝室那头围着一圈人，多半都是与阿蔓一样仓促起身的仆婢，圈内地上倒着个只着贴身衣物的女子，长发披散，半遮半掩着雪白丰润的双肩和呼之欲出的酥胸。虽然这女子始终以手掩面不敢抬头，但从她绝望的痛哭声不难听出——是长琴！

落棋和如画上前搀扶，但长琴却无论如何不肯起来。

这是怎么了？仆婢们交头接耳，谁也不清楚素来趾高气扬的长琴怎会突然如此狼狈。直到帘子打在门框上的“啪嗒”一声响起，众人都抬头望去，瞬时噤声跪倒一片。

本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长琴跪爬到也仅在中衣外披了一件外袍的李梧脚下，头在地上叩得砰砰作响，“六郎饶命！饶了婢子这次吧！婢子再不敢了！”

哭声凄厉绝望，令人心生不忍。

李梧面色冷硬，吩咐进宝将人马上捆了，就这样扔进马厩里关起来。又当着所有人命派进喜这就去禀告卫王和王妃卢氏，说长琴趁主子睡着，衣衫不整偷爬上主子的卧榻，意图勾引，问父母亲大人该如何处置。

进宝拖着哭嚎不止的长琴去远了，众仆婢还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落棋和如画尤甚，两股战战，额头和脊背冷汗淋漓。

李梧冷冷望着满地黑压压的头顶，沙哑的嗓音透着森寒杀气，令人不寒而栗，“我不在这几年，这院里已是规矩废弛。一个贱婢，竟然胆大至此，可见你们一个个都忘了本分为何。既如此，今夜索性就一起发落了罢。”

话音刚落，进喜小跑着回来了，顾不上抹掉头上的汗，躬身回话：“卫王和王妃本已安寝，闻听此事大为恼怒，卫王本欲将此婢直接打死，被王妃劝阻。王妃言此乃六郎院内之事，当由六郎全权处置，他们绝无异议。”

“也好。”李梧眼帘微垂，命进喜：“着人打那贱婢二十鞭，天一亮就交给牙人卖到教坊去。至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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