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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协议的结束（第1页）

46“协议”的结束

在葬礼之后，阿兰·拉尔歇把一切都告诉了杰西卡，她的父亲对她母亲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们很小的时候他会在监牢里。杰西卡不想再见到他，她选择了一个新家——帕特龙夫妇。尽管抚摸又在客厅的沙发和工地上继续，她仍然要求他们能收养她。她想跟他们的姓——杰西卡·帕特龙。

2011年7月14日，帕特龙家的一个女儿看到杰西卡坐在“小狼”的膝盖上，就对她母亲叫了起来：

“当心，妈妈，杰西卡想取代你的位置。”

帕特龙夫人惊讶地回答道：“你疯了，我可怜的女儿！你尽瞎说！”

对帕特龙夫人而言，说到底，涉及的是对她丈夫的精神控制，帕特龙先生对杰西卡想要的一切都会同意，但是她从来没有往性的方面想过。杰西卡对他们有感情，就这些了。

同一个晚上，杰西卡和帕特龙夫妇之间爆发了一次争吵。夫妻两人想在秋天的时候去塔希提岛旅游，杰西卡非要和他们一起去不可，但是帕特龙夫人只买了两张机票。

“我们绝对不会带你去！你要么待在学校要么去工作。”

杰西卡伏在帕特龙夫人的手臂上哭泣道：

“咪咪，咪咪，什么？你们不想带我去？”

初秋，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同样的场景又上演了。杰西卡央求他们带她去。

“为什么你们不带我一起去塔希提岛？”

帕特龙夫人大声说道：“你不光不能去塔希提岛，你还得去找份工作，拿到你的文凭后，你就得自己去找一间公寓。够了！”

生硬的话说了出来。杰西卡从桌子边站起来，然后逃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几分钟之后，她又出来了：“我要去看罗拉。”帕特龙先生看着她离开：他知道她要去找的那个朋友就是一年前对他提出控告的人。

接下来，事情就起了变化。杰西卡变了，她的焦虑又发作了。

2011年8月8日星期一，蕾蒂西娅最好的朋友罗拉和杰西卡的女朋友茱斯蒂娜向帕特龙提出了控告，罗拉控告他自2007年起多次抚摸她，茱斯蒂娜则是因为在七月份的时候，数次遭他上下其手，她当时从杰西卡的房间逃出来，躲进了厕所里。8月15日，帕特龙先生被关在波尔尼克的宪兵队。杰西卡受到了宪兵的传唤，她做出了详尽的申明：进入刑事诉讼。

弗朗茨·图谢的同事向他告知了此事，他请求马蒂诺法官按照委托调查的方式，批准他再次传唤那几个年轻女孩。“对我来说，这可能有助于理解蕾蒂西娅的自杀信。”罗拉向图谢坦言，蕾蒂西娅在海滩上对她诉说了那些有关帕特龙先生的心事；她也看到过他摸蕾蒂西娅臀部的情形。图谢撰写了一份司法信息记录，并把它交给了马蒂诺：向共和国检察官指出这些事实，然后给他自己配备另外一名初审法官，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地方在于，帕特龙先生是蕾蒂西娅案件的原告。

离开帕特龙家之后的那个晚上，杰西卡紧急留宿在了罗拉的寄养家庭中。她必须在几天之后离开。她的流浪生活又开始了，就像她很小的时候一样：背上背包，把箱子放在左右两边，住在护理中心，询问周末要干什么，在城里瞎逛，重新打包，搬家。几个月之后，杰西卡将被看作是有缺陷的工人，被纳入以保护为目的的管理之中。

帕特龙先生受到了指控。他断然否认侵犯过茱斯蒂娜和罗拉，或强奸过蕾蒂西娅和杰西卡，但是承认在杰西卡成年之后，和她有过“恋情”。这位养父就他和自己口中的女儿——也就是要求他收养的人——之间的性关系的性质做了阐述。

信息很快就泄露了出去，所有记者都通过不同渠道得知了此事。在没有新闻的八月份，这条新闻就像晴天霹雳一般。必须说，这条新闻特别不堪入目：在被杀死之前，蕾蒂西娅还被她的养父强奸了。亚历山德拉·蒂尔卡说：“天空掉到了我们头上，我们沉到了恐惧和不幸之下：我们碰到了最深处。”

蕾蒂西娅案：养父被怀疑犯有性侵和强奸

（法新社，2011年8月17日，12点12分）

蕾蒂西娅：养父因强奸遭监禁

宪兵继续他们的调查，传唤了蕾蒂西娅的双胞胎姐姐。她向他们揭露了她和吉尔·帕特龙之间持续了数年之久的特殊关系。她没有提出控告。她向调查人员透露：“我不想让他打我的主意。我只想让他停手。就算我觉得他罪有应得，我也不想他进监狱。我希望他能受到照顾。”

（《法兰西西部报》，2011年8月18日）

惊愕，憎恶。这是一个如此正直的男人，他不止一次地揭露恶人和性侵累犯！没有人能想到，没有人会怀疑……最后的幻想——双胞胎安稳地住在帕特龙家里，在悲剧发生后能支持杰西卡的这个家庭——坍塌了。这是案中案，恐惧中的恐惧，暴行中的污点。

即便帕特龙先生最后没有因为对蕾蒂西娅的侵犯而被判决或定罪，但是在蕾蒂西娅一案中，他的牺牲品也在那时被世人知晓了。由于缺乏详细的内容，涉及到蕾蒂西娅的指控将被放弃，初审法官宣布不予起诉。相反，帕特龙先生在杰西卡青春期和成年之后对她进行的侵犯是成立的。《巴黎竞赛报》取了个这样的标题：“杰西卡·帕特龙的双重痛苦”。

帕特龙先生被扒得体无完肤，旋即又被架在了火上烤。他一拿起麦克风，就有人从上面朝他吐唾沫。事实上，杰西卡的揭发对他一心为儿童谋福利的好父亲形象造成了致命的一击。帕特龙先生原形毕露：这位波尔尼克的圣人，雷茨地区寄养家庭的代表，受害人的保卫者，他致力于不幸儿童的事业，装成崇高的正人君子，其实是一个伪君子，他在所有场合都上下其手，就是一个靠省议会的钱发了财的儿童强奸犯。

阿兰·拉尔歇大声表达憎恶。斯蒂芬·佩雷想起帕特龙先生对他们——这些一无是处的人，这些南特的穷鬼——表现出来的鄙视：“模范父亲”的伪饰掩盖的是“大恶人”的无耻行径。帕特龙夫人不相信她丈夫的罪行。很难从她身上区分爱、傲慢和否认。

当杰西卡向弗兰克·佩雷讲述那个自始至终扮演着“真”父亲角色的人对她犯下的那些性侵时，他怒火中烧：

“我要砸烂他的脑袋！”

“爸爸，如果你又犯法，你会进监狱的。我不希望你在监狱里。”

弗兰克·佩雷嘟哝道：“好的。”

直到8月底，杰西卡才同意向帕特龙先生提出指控。自从蕾蒂西娅死后，一直是帕特龙家的律师在代表她。这是难以忍受的处境。塞西尔·德·奥里维拉登场了。对于杰西卡来说，这是“庇护”的终结，进入精神病院的开始——就像她母亲。

9月，克莱芒蒂娜指控帕特龙先生对她犯下了强奸和性侵，这些事情可以追溯到2003至2004年。

帕特龙先生和杰西卡在初审法官的办公室里对峙了7个小时，他们各自的律师也都在场。他很轻松，冷笑着推翻杰西卡的说辞，还从他的座椅上跳起来去修理出了故障的复印机；当她不惜描述一次次手淫和他手指的入侵时，她惊慌失措，虚弱不堪，如坐针毡。在法院大楼的出口，塞西尔·德·奥里维拉表示：“面对一个从12岁半起就被视为自己父亲，在她青春期又成了侵犯者的人，这实在是太艰难了。”由于大量的消息泄露，媒体详细地描述了帕特龙先生对杰西卡的所作所为。“无耻，”负责案件的预审法官评论道，“这干扰了我的调查。”

2011年12月8日，塞西尔·德·奥里维拉向马蒂诺法官提出，帕特龙家不应该再作为蕾蒂西娅一案的原告。他们在那个秋天没有去塔希提岛：在预定起飞的时刻，丈夫进了监狱。

在帕特龙夫人看来，罗拉、茱斯蒂娜、克莱芒蒂娜，这三个年轻女孩都撒了谎。不存在任何针对她们的举动。当然，“另一个蠢货”错误地和杰西卡发生了关系：“我的老头子啊，你不该这样！你就应该看好你手臂下面的那双手。”她从2011年夏天杰西卡的焦虑发作中寻找证据——收养、塔希提岛，好证明她丈夫没有侵犯杰西卡：“她被强奸了，并且不想和我们分开？她被强奸了，并且期望我们收养她？我不能原谅那个感化教育工作者，她在庭审上说这些女孩受到了‘家长制管理’，她们不能做她们想做的事情。该死！她们又没有被拴住。”

杰西卡彻底地迷失了：她的妹妹，她的寄养家庭，她的单纯，她生活中的快乐，她的微不足道，她的宁静。她之所以选择打破沉默，并不是因为她妹妹的死亡，而是家庭危机让她明白她在某种程度上是帕特龙先生的玩物。在整个青春期，她都在忍受着养父的蹂躏，因为她希望由此换来家庭的那份关爱、一种稳定的生活，以及一个栖身之所。用身体换取一点点的感情，用耻辱换来生活在一个家里、受某个人重视的机会；牺牲于爷爷的魔爪下，就为了能参与他孙女们的生日聚会。为了被爱，必须忍受这些。

在蕾蒂西娅下葬之后，她叔叔向她揭示了家庭里的那些秘密——她父亲的暴力，她母亲抑郁的原因，杰西卡现在只剩下一个希望了——帕特龙一家。然而，他们不想收养她。他们不想要她了，而她却倾其所有好让他们接受她。对她，塔希提岛的假期就代表着抛弃。相反，她应该“找得到”工作和公寓，言下之意就是让她离开。她失去了她最为珍视的东西——一个家，唯一一样能让她为之默默承受的东西。“强奸换取感情”的协议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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