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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当街之上（第1页）

“中途脱逃，必有人接应。”慕清颜肯定。

他们要断定的是接应地点与方式，从而向上追踪案犯曾经的藏匿之处，寻找蛛丝马迹。

陆元韶一直都在想着慕清颜与他说黄贵妃之死与龙马图，甚至与金人有关的话，还有后来在榷署又提到对两具受害金商尸首的怀疑，“若人质配合，想要逃脱便容易许多。”

一场公主掳劫案便成了精心谋划的金蝉脱壳。

但案发之时，榷署总领与襄阳知府都不会这么想，他们只想到案犯掳人的种种不便，搜寻的思路都在金国公主受制于人上。即使慕清颜点出对金使行径的怀疑，吴琚与陈庭瑞也都不敢轻易将那些话写入案卷陈折。

在榷署，吴琚说，“如若掌握不到切实证据，即使能确定案犯是金人，也难说金国公主是同谋，此案可被说是金人叛贼与宋人串通勾结所为，公主携金使转道襄阳也是受某种诱导，认定公主受害，我大宋也是有口难辩。而在未有铁证之前传出金国公主是同谋之类的话，只会更加‘激怒’金朝廷，激发事端。”

而这个证据怕是最不好掌握的，若真如此，替金使等人掩饰的会是金国整个朝廷！

“一定要找到长乐公主！”这是吴琚在一番谈论之后给出的话。

只有找到这位金国公主，方能阻止一切可能的发生。

金商遇害是命案，交出凶手还好应对，而公主在宋地被劫则直接影响到两国朝廷关系，若公主不测，边关必定告急。

金兵长驱南下，宋兵可否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这话……在外还是少说的好。”

陈庭瑞左右看看，好在官差离他们有几步，陆元韶说这话的声音也低。在榷署的谈论也只是他们四人在场。

若这话被榷场的金商听到，首先就会在榷场乱成一锅粥。那些金商刚被安抚下去，都在义愤填膺的等着结果，稍有差池，就是一场风波。若闹腾起来，便是给了案犯图谋不轨之机。

“金使一行在临安留下疑点，或许正是想由此引我们上钩。”陈庭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低声道，“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当务之急便是寻到他们的藏匿之处，找回长乐公主。只要将他们的公主完好送回，他们便不好再借题发挥。”

“再者，在榷署时也已说过，你们只是怀疑长乐公主停止和亲又转道襄阳的用心，她究竟是否真与在襄阳作案之人有关？且不说金人对此看法会怎样不满，我们目前也无法完全肯定。”

慕清颜看了眼陈庭瑞，她认同这番话。

在没有查明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当然，若真如此，我们便不可向金人服软！”陈庭瑞甩袖，手握佩刀，阔步前行。

这位榷署总领是武将出身，年轻时曾任兵马教头，之前在襄阳戍守军中任都统制，后由朝廷直接调遣为邓城榷场总领，处理榷场事务，管辖宋金互市安宁，守着这扇特殊的大门。

所以，陈庭瑞不同于一般官衙里的大人，与署差一样，他的腰间也常跨佩刀，举手投足都带着将领之风。

此时，慕清颜又想，她有九分怀疑完颜英，还有一分的不确定。但这一分的不确定只是在完颜英与襄阳案犯之间或许并无十分紧密的关系上。若金使折道襄阳之后出事如同雨心谋害黄贵妃一般是受某种诱导，必然少不了那个神秘算命先生从中周旋。

总之，完颜英的身上藏着秘密，不会完全无辜。

“案发之后，陈大人率人搜查各处，可留意当街之上？”慕清颜跟上陈庭瑞的步伐。

“互市街上虽有行人，但也比不得城中闹市，一眼便可望的分明，并无奇特之处。”陈庭瑞边走边指向路边的一口井，“不过，如这水井，庙台等看似能够藏人之处也从未放过。”

“陈大人认为整个搜查没有遗漏？”

“我是想不出还有哪里没有查到。”

“案犯一定是在中途弃车而逃，毋庸置疑。若既没有出城，也没有藏匿在谁的家中，那么便是躲在所谓‘一眼便可望的分明’的路上。”慕清颜的视线投向远处。

“嗯……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更有可能是迅速躲在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按捺不动。”陆元韶道，“听陈大人口吻，对街道还是稍微有些松心，按平常想法，以为案犯劫持公主之后会尽快躲到哪个早已准备好的窝藏之处，而案犯便是以此为赌，找准藏身之机。”

“街道？”陈庭瑞左右望望，“榷场的街道如此简单，除这几口水井等，当时还有商贩摆在路边的货台以及停靠在别处的货车之外，也就只剩下几个路口拐角的墙面遮挡，但区区几堵墙面挡的了一刻又岂能挡得了多时？”

“或许关键就在那一刻。陈大人应该留意那时经过路口的人。”慕清颜认为。

“经过又如何？若无藏身之处，他们还能施展隐身术不成？”陈庭瑞想不通。

“人不会凭空失踪，一定是搜查当中对某个情况轻了心。我们再去瞧瞧，看能否发现新的问题。”陆元韶提议，“隐身术不会有，却可以安排瞬间转移法。”

……

“有。”一个守着茶摊的老掉牙的老妪拿着用来扇火的破芭蕉扇指指不远处的路口，操着一嘴襄阳话，“有个平板车从那边经过，与马车撞了头呢！”

“胡婆婆，你是说牛二那泔水车吧？你这不是在逗乐子么？”旁边正喝茶的人摆摆手，“这时候你就不要乱说了，没人有心情听你说笑，别耽误陈大人正事。”

胡婆婆不服气了，“大人问那个发疯的马车跑过去的时候路口有没有人经过。陈大人，您说牛二是不是人？大人问我，我可是实诚回答，不就是不想误了大事？”

“牛二是人。”陈庭瑞回答的有些无奈，也有几分勉强。

“牛二是什么人？”慕清颜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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