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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殷（第1页）

第二天我找借口给老殷打了个电话，寒暄过后我问他在不在门市上，他说在，于是我请他在原地等候我马上过去，他答应了。

老殷是月城本地土生土长的人，世代居住在邛海西南岸的那片缓坡地上。这里靠山临水，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再加月城本来就是出川入滇和进藏区的交通要道，自古以来民族和人文都及其复杂，汉、彝、回、藏等族裔在此都有居住和繁衍，所以，有别于四川其他的地方，此处民风甚是强悍。

老殷五十多岁，是我背井离乡来月城后不久便认识了的人，和他认识还应了那句老话——不打不相识。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外加刚到月城人生地不熟，怕被人欺负，于是一天到晚老是绷紧了神经，这样一来难免就肝火旺容易和人起冲突。自然，那段时间与人打架便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

和他发生冲突，其实也就屁大点事情，而且还是我的不是，具体什么事情就不讲了（浪费时间），反正结果是他大人大量没有和我计较。从那以后，慢慢地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渐渐地成了忘年的朋友。

老殷的建材门市开在建设路上不是很大，两个开间大概也就二百平米的样子吧，主要以批发铝合金门窗及其配件为主。因为业务的原因，我们时常也都有些来往。对于他何以要开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市，说实话，略微知道他一点底细的人都会觉得诧异。毕竟，以他的财力和在当地的势力以及从八十年代便开始发家的历史来看，开这样一个小小的店铺，即让人疑惑又使人费解。

驱车来到门口，老殷那辆白色奔驰正停在路边（那个年代大家都觉得黑色显尊贵，很少有人买这种白色的高档车），我将自己的车开到他车后缓缓停了下来。

“阿蛮来啦！”见我到来，一个中等个儿很结实，剃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了出来。

“殷大哥好！”我招呼一声下了车。我俩并肩走进他设在建材门市后边的办公室里，“小嫂子好！”见他的“二老婆”也在里面，我习惯性戏谑的喊了一声。之所以这样叫她，一来因为她比老殷小了十来岁，二来老殷虽然表面上和前妻离了婚，但其实他一年至少有一半时间都还住在海南乡大老婆家里的。这是事实，而且，主要关键还是老殷和他现在的这个小＼老婆也不在意和避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哎呀！又乱叫嘛。”被我叫着小嫂子的女人微胖、长的也还标致，年纪和我相仿，她笑着嗔怪道。

老殷也不以为意，他将我让至一沙发上坐下，“兄弟无事不登三宝殿，”老殷看了我一眼，“今天可是有什么事情吧？”他直截了当问道。

没有马上回答他，我掏出一支烟自己先点上（老殷不吸烟）。

“阿蛮哥来啦！”此时一个高瘦的女孩跑了进来，女孩很漂亮，脸上依稀有老殷的模样。

“小殷也在啊！”我笑着招呼了一声，并刻意打量了她一下，“——又长漂亮了喔！”我夸赞一声。

“嘿嘿——”女孩笑了一下望了自己父亲一眼。小殷是老殷和前妻的独生女儿，因为喜欢城市，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爸爸住在城里。她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做事大大咧咧，所以和她的继母相处得还算不错。

老殷和现在这个女人没有孩子。

“昨天晚上又上哪里了？那么晚才回来。”老殷似随口问到，埋怨的口气。

“找朋友耍去了！”小殷对着自己父亲噘了一下嘴，然后望着我“嘻嘻”笑了一下。

“女孩子家，那么晚了才回来——”老殷说着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真是越大越不好管了……”他似乎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嘛。呵呵，难免没有自己的事情。”我笑望着小殷说。

“就是！”小殷猛地一叩首，“听见没有？”她走过去用双臂从后面环住自己父亲的肩膀，“一天到晚像防贼似的，我可是你亲女儿呢！咯咯。”小殷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