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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小镇面临绝境（第1页）

就在苏巴科尔市的无辜女孩克钦涅夫娜娃被害的当天晚上，在俄罗斯伏尔加河沿岸的霍夫棱斯克小镇显得很安静，在镇管理委员会的小会议室里，灯光明亮，一次特殊的会议正在这里紧张的召开，四位镇政府管理委员会成员围坐在一张办公桌边上，正在绞尽脑汁的研究本镇经济发展方向和镇民今后的出路问题。

其实，霍夫棱斯克小镇就是一个大村子，这在地大物博、人口稀少的俄罗斯大地上，已经习以为常了，走进俄罗斯的东部、南部和北部，到处都可以见到这样的小地方。在前苏联时期，这个小镇就是一个小小的集体农庄，也就相当于中国北方地区的某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

俄罗斯取代苏联、走向资本主义社会之后，这些地方不再称之为集体农庄，也不像中国农村一样，叫做村子或者堡子，俄罗斯政府统统把它改成了小镇，不管是有上万人口的还是只有百十来个人的，都是如此，名称都是一个样。在这里，原来管事的是集体农庄主席和党的书记，现在集体农庄没了，党也没了，管事的就是所谓的镇长。

主持这次重要会议的，就是德高望重、一心为镇民操劳的镇长安东吉诺夫，参加会议的有镇巡警兼司法裁判官阿西奇奥夫、镇经济管理委员克林拉索夫、镇行政事务委员贝利格斯克。他们四个镇“领导人”都是经过民主程序，由全镇近二百名有选举权的镇民投票选举出来管事的，这却有点像中国农村选村主任。

会议一开始，屋内的气氛就很低沉，四个人基本沉静在一片丧气之中，镇长安东吉诺夫首先就叹着气：“三位委员，今天，我这个镇长真的感到很悲观、很无奈，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很严重，也很难解决。我们这座小镇，现在已经处于穷途末路，今后大家该怎么办，想来想去，实在是太困难了，这真的太让人很揪心！我们是大家选举出来管事的，不能不为大家着想。”

“镇长，不要那么气馁嘛，这也许就是一种周期性的经济衰退，可能是暂时的，以后会慢慢缓过来的。美国是这样，俄罗斯也是这样，就连被称为全世界经济发展‘火车头’的中国，发展速度也有快有慢的时候，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何必要那么悲观呢？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镇巡警兼司法裁判官阿西奇奥夫宽慰地说。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小镇以后真的就没有出路了，从此镇民们就该饿死了。

“我可没有你那么乐观，阿西奇奥夫。因为我们确实遇到了麻烦，而且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这是我们自己根本解决不了的麻烦，也是不可辩驳的事实，这也是我今天晚上急着要找你们三个来召开这次会议的主要原因。这么紧要的事情，再不好好研究就不行了。”

阿西奇奥夫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镇长，在这点上，我和你的看法可能不大一致，我没有你那么悲观。这些年来，我们遇到过多少风浪，不都一一闯过来了吗？我估计，这次也没什么两样，我们一样可以带领大家闯过去，让镇民继续过上平安的生活。”

“可是，我们的唯一生命线——铁路就要拆除了，高速公路也不从我们这里经过了，因为他们认为这边人口稀少，没有什么投资价值，很多年都收不回来投资成本，想赚钱就更不可能了。所以，那些有钱人就准备滚得远远的，不愿往这个方向投资了。要知道，在过去，这里的铁路就是大家的主要生活来源，一直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方便和很多经济利益。”镇经济委员克林拉索夫说。

由于他是来得比较晚的“外来户”，是后来搬到这里来的，一家人又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信仰东正教，他们家却去信仰天主教，这样一来，常常就和本地人合不来，因为俄罗斯农村地区的宗教信仰，可以说已经深入人心，这就是前苏联垮台之后出现的“新生事物”，或者叫做历史垃圾的死灰复燃。

“我可不这么看，我还是对我们这里今后的发展充满信心、充满希望。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多多想办法，每个人都和以前一样勤奋，不偷懒不耍滑头，就不会饿肚子。”阿西奇奥夫边说边把自己那肥大的身躯塞进那张窄小的椅子里，简易沙发椅子被他的大块头压得吱吱作响。

霍夫棱斯克座落在伏尔加河的东岸，大约是在39号公路和105号公路的交汇处附近，距伏尔加河不到25公里，离州府却有将近100公里，偏僻得很。

这个小镇历来远离都市尘嚣，与俄罗斯主流社会的经济发展和生活方式格格不入。这里常常是一年半载也没有外地人来往，似乎与外界社会完全隔绝了。镇上的人彼此相识，互相都很熟悉，他们对这种生活也习惯了，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和现代社会拉开了距离。

霍夫棱斯克小镇是在前苏联全盛时期，为了安排中学毕业后的年轻人就业兴建的。当时，全部是国家投入，居民基本都是从外地前来的，随着集体农庄的兴建和铁路延伸到这里，这座小镇也渐渐发展起来了。

这里的居民，基本不存在太大的贫富差距，没有大富豪，也没有穷光蛋；没有阔佬，也没有乞丐，大家既不富有，也不太贫穷，生活水平基本均等，人们在同一个镇子里，同样的安居乐业，从前苏联时期一直到现在，都是如此，说起来有点像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又没有世外桃源那么美丽和兴旺发达。

由于小镇地处偏僻，苏联解体、俄罗斯实行资本主义制度之后，一切都开始以经济利益为基准，偏僻地方和不发达的农村地区，就没有看得上眼了，这里的经济、文化地位已经显得不重要，不但很久以前由国家规划的高速公路不从这里修过，就连以前通过这里的铁路，也准备迁线他行，改到别的方向。这样一来，小镇长期享有的就业来源和经济命脉，也随之将被切断，居民的生计就成了严重问题。

霍夫棱斯克小镇人口不多，大概只有285人。镇里也从来没有进行过准确的人口普查，人们只知道全镇只有280多人，不到300人，只是个模糊数字。

前些日子，铁路部门来镇里谈判时勉强答应，在铁路迁线时，会考虑大多数居民的生计问题，适当给予经济上的补偿，或者通过别的渠道，从其他角度提供就业照顾，不让居民饿肚子。但那些话不能完全当真，只是那些阔佬们说在嘴边上的几句活络话，没有落实在合同上，更没有谈定确切的补偿标准和起止时间，根本就是个空中楼阁。

“克林拉索夫，你能肯定我们已经完全无计可施了吗？”行政管理委员贝利格斯克问道。

“是这样，看看这些数字，你就明白了。”镇经济委员克林拉索夫摊开放在桌上的统计表，详细介绍道，“这十几年来，铁路经营机构雇用了我们95名男性劳力中的72人。一年的总收入接近1000万卢布，全镇的老百姓少了这笔钱，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你们也知道，我是会计出身，又开过百货商店，我把这笔帐算得很清楚。”

司法官阿西奇奥夫边往嘴里塞了一把烟草，慢慢嚼了起来，并把桌上的纸杯拿到身前，准备吐烟末子。他是个大块头，站起来足足有一米九0高，体重超过100公斤。他曾经在俄罗斯海军突击队服役三年，退役后又当过一段时间职业拳击手，再后来就是应聘到一个保安公司当警卫，专门保护大人物的住宅。在这个位置上他干得很不顺利，那个大人物自私自利，唯利是图，尽干些坑蒙拐骗的事情，外面仇人很多，那些仇人常常派打手来找他的麻烦，这让阿西奇奥夫难以应付。

35岁那一年，经过别人推荐，没有父母和妻子儿女、光棍一条的阿西奇奥夫，转撵来到了霍夫棱斯克小镇定居下来，成家立业，并且经过民主选举，当上了巡警兼司法裁判官，已经连任了几届。他也没有别的特长，就会干这个。

记得第一次当选之后，他的就职演说仪式就很简单、很特别，也很有新意。那天上午，他走上台后，先给台下的选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当众扳弯了一个铁棍，最后问大家：“你们看看，我够不够格？”

“够格！够格！！有司法官阿西奇奥夫在，我们就不怕坏人来捣乱了！”在场的选民激动万分，台下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这让阿西奇奥夫感到很有面子，也很有骄傲的资本。

因为在本镇历届民选官员中，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超常的待遇，就连被很多人成为“德高望重”的镇长安东吉诺夫，也是如此。

这里离铁路的巡警站很远，有将近35公里，俄罗斯国家警察的力量，很难延伸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如果镇司法裁判官就是这里的包公，就是这里的公安局长，如果他比较强悍、比较威猛，能够镇得住罪犯，能够独自平息类似于打架斗殴的暴力行事件，那是镇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

就这样，民望很高的阿西奇奥夫，几次竞选司法官，都是以压倒多数的优势取胜，连选连任，别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管怎么努力，都撼动不了他在本镇的特殊地位，镇民们喜欢他，都愿意投他的票。这些年来，他的执法过程也很顺利，很得心应手，一直很受镇民们的爱戴和拥护。

其实，如果客观的评价，司法官阿西奇奥夫根本算不上一位优秀的俄罗斯特种部队士兵，也称不上优秀的地方警察，尤其他在政治上有点糊涂，干了这么多年“官儿”了，就连俄罗斯几个主要党派的政治主张、竞选纲领和政治口号，他都不知道，甚至比学校里的小学生了解的还少。

不过，阿西奇奥夫是个诚实的人、肯干的人，是个勤奋为民的好汉子，岗位虽然平凡简单，但他对自己的工作却是认真负责，处处尽心尽力，从来不偷工减料或者工作懈怠，都是满腔热情的去完成，就这一条，一直受到镇民们的称赞，他的崇高威信，也一直没有减弱，大家甚至感到越来越离不开他了，只要有他在，大家就心里安宁，觉得有理依靠，不会受到外人欺负，不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有一次，一伙外地来的骗子，看到镇民手里有点钱，就起了歪歪心眼，私下煽动和欺骗镇民去购买十几里地远的一个地方的荒地，说是那块地是无主土地，位置非常优越，马上就能升值。可阿西奇奥夫经过私下了解发现，那块荒地在一个国家旅游景点之内，根本不能卖。

从这件事情开始，他就觉得有点蹊跷，而且小镇里也是怪事连连出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伏尔加河沿岸的一个专门干坑蒙拐骗勾当的黑帮集团操纵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一个：骗走镇民手里的所有钱财，然后逃之夭夭。

坏事没干成，钱没有被骗走，那个黑帮集团就对阿西奇奥夫怀恨在心，常常来找他的麻烦。去年以来，这个小镇里经常发生盗窃案件，造成了不少的损失。对此，阿西奇奥夫虽然不害怕，挺身而出，坚决与黑帮集团进行抗争，还打败了几个黑帮打手，但凭他个人的力量，根本制止不住黑帮集团的捣乱和破坏。

“我出去这几天，镇里是不是又发生了盗窃案件？”阿西奇奥夫转过头来问克林拉索夫，因为他这几天出门了，去看望一个病重的老战友，那个老战友曾经救过他的命，是他的莫大恩人，他不能不去看望。他走了一个星期，也就不知道镇里最新发生的情况了。

“没有发生什么案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铁路要改线，准备迁到别的地方去了，原来吵吵了好多年的高速公路，也不从这里经过了。这样一来，我们的人就得失业，这是最严重的问题。到时候，镇民生活没着落，大家没有经济来源，就不得不逼着我们全镇迁移到别的地方去，重新过另一种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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