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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萤火之光（第1页）

次日，天空终于明亮起来，窗外的雨水不在有着昨晚的气势，变得沥沥淅淅起来，而后做了一整晚梦的年轻男女们探出头去，看看有没有在雨水洗刷过的校园中，怡然漫步，轻松自在。

正如曾月白跟校文玉说的那样，他不喜离别，因此极少睡到中午的曾月白，在午饭间周彪带了饭回宿舍吃的时候，他才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周彪看着曾月白大中午才起床，虽然不多说话，也并不像是生病了，所以知道可能是遇到心情不好的事情了。同时并不知道叶子雪要出国的事情，所以除了随口问了一名曾月白他昨晚去去哪里了以外，并没有问他太多的问题。

曾月白想到了叶子雪离开时那天下雨的场景，说她把自己当最好的朋友，同时他要想了想周彪或许何尝不是把自己当最好的朋友呢，但是关于叶子雪和校文玉的事情，他却一个字也没有和周彪说，显然极不够意思。洗漱完毕后，曾月白一下子相通了应该告诉周彪自己的事情，所以约了周彪打篮球。

“打球？外面还在下小雨呢，场地都是湿的，怎么打？”

“等下午天晴了，场地干了，去打球刚好。天气凉快，出身汗最舒服。”

下午时分天空放晴，周彪和曾月白两个人一对一打起了篮球。一边在场地上跑动，曾月白一边跟周彪坦白了校文玉和叶子雪的事情。

“阿彪，告诉你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先听哪个？”

“能不能不要把你吊妹子胃口的这些老套路在我的身子耍，我正在怀疑你的取向问题。”说完周彪一个漂亮的跳投。

“好消息是，我找到女朋友了，就是你们班的文艺委员，校文玉。”曾月白说这话时极其平静，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是当事人所应该有的高兴，更看不出他是在向周彪炫耀着怎么。

“坏消息是，叶子雪走了，离开学校了，再也不回来了！”说完他站在三分线外狠狠地把球甩了出去。

“你说反了，好消息是叶子雪要出国深造了；坏消息是你拐带我们班女同学。”

“叶子雪和校文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曾月白有些意外地问。

“校文玉和你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听你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假的。叶子雪么，意料之中。”周彪说完又是一个完美的上篮动作，然后球跑到了曾月白面前。

“为什么？”曾月白再一次将球从三分线外面甩向篮筐。

“你真是孤陋寡闻，两耳不闻窗外事，叶子雪一手钢琴弹得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还要好。他们班上钢琴课的时候，老师讲课都用她弹出来的曲子给其它同学当模板的。好几个社团举办活动，都想请她献奏一曲，不过她好像并不爱卖弄才华，只有舞蹈社举办过一个活动请到过她，当时听她弹钢琴的人，把整个老区食堂二楼的礼堂都差点挤爆了。而且，我听一个老区某个社团的老干部说，叶子雪的英文很好，在老区同一届的学生里面，已经是有名的才女了。然后，人长得也好看，家庭条件也没得说，打她主意的学长排老长的队了，她在老区早就声名鹊起了，为了保证我时刻出门都有足够的谈资，叶子雪的事情我当然得打听得清清楚楚咯。”

周彪一口所解释下来，气喘吁吁，坐在场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

“听你这么说，我当初在后山上面撞伤她的事情，岂不是被你说得天花乱坠？”

“大家熟归熟，乱嚼舌根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干的，最多我就在外面炫耀我还认识叶子雪的孪生姐姐，仅此而已。”周彪满是得意看着正在场地上瞎跑的曾月白，一脸不屑。

“别人都说现在是一个看脸的时代，然而，还是有人倚仗着自己其貌不扬依旧把班长这种极需要长相的活干得风生水起，小弟实在是佩服！”曾月白也拿周彪打趣说着，然后停了停脚步，放下球，拿起一瓶水喝着。

跟周彪坦白后，曾月白的心情变得舒畅了很多，心中压抑感也小了很多。傍晚时分，他又去了经常和叶子雪一起吃饭的食堂，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只是没有了叶子雪在耳边聒噪着，食欲也没有了平时那么强。

听完饭后，他一个从走在“新区”的各个地方，想着自己和叶子雪经常都在哪里一起开玩笑，又想着平时和叶子雪一起走的那条并不觉得长的路为什么一个人走的时候觉得真漫长。然后，他又不知不觉地从“新区”往老区的方向走，他一个人低着，默不作声，慢慢地回想着，他在后山第一次遇到叶子雪的场景，还有最后叶子雪走的时候抱着自己的样子。他说不出高兴或者欢快，却也谈不上悲痛与忧伤，只觉得像是自己有什么东西丢了一般，而自己又知道不可能找回来，像是生活中突然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时间有些低沉，有些难以适应。

襄院夜色下的人影总是模模糊糊的，路边的小树又总是把影子投在人的身上，光影交错着，很难看清路过行人的面容，如果不是刚好正对着相遇，即使是认识的人，也往往容易擦肩而过。

走到湖边的广场时，曾月白看了看那片草地里面的那棵低矮的楠树，好像过去的日子里面它一点也没有变，既没有长高，也没有变粗，它不落叶，也不开花，像是一个看不透的智者，让人难以琢磨却有抱有敬畏。

他走过叶子雪和叶子樱那天一起过生日的地上，看着被压平的草又在雨露的滋养下重新抬起了头，依旧骄傲着。然后他又慢慢地坐在当时叶子樱让他看樱树的路边凉椅上，看着被山雾与夜色笼罩的隆中山，已经找不到半点影子，他发呆地盯着路灯橘黄灯光下飞舞不定的夜蛾，静静地看出了神。

然后一只闪着荧光的小虫子人虫群里面飞了出来，静趴在一片盛有露水的叶子上，全然不去理会那些追逐强烈光热的虫群，自在地享受着夜晚的静谧与露水的甜美。

路边排水渠里面原本污浊的雨水陡然拔高了兴致流淌起来，发出哗哗的声音，像是感叹着萤火虫那卑微的生命竟然也能放出抵抗黑夜的微弱光亮，且纵然知道命运安排了一束强光来淹没自己，却依旧坚定着信念对抗着，不禁产生敬畏之情。

曾月白微笑了起来，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四肢，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向那只萤火虫扑了过去。

“嘿！”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它。抓到萤火虫的女生叫了一声。

曾月白下意识地站起了身子，向看热闹一般凑过去，心中却有些急切。

只见一只小手微微举起，然后一把展开手，微光又再次飞进了夜空中，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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