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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的时候,白惟心肚子饿,才意识到昨晚未吃饭,便到镇上早点摊买一根油条和一杯豆浆,不知咋的就那么慌,绊倒了热豆浆,把左手背都烫红了。
他看着右手中指上结的血痂,是上次弄木工挑担不慎碰破的,还未痊愈,一联想起来,他就自怨自艾,真是人倒霉,喝生水都牙碜。
白惟心赶到胡家庄做木工活时,仍苦着脸。胡越一看就知道他的事情未摆平,故意问他事情处理得么样,他说人都没有看见。
随后停住干木工活儿的手,又取出身上的那个纸条展开让胡越看,并狐疑地说,上面没有签名,也不知是谁写的。
胡越拿过纸条又仔细看一遍,若有所思地讲,可能是和你妻子一起做事的人写的。胡越又把纸条还给白惟心,白惟心一推顺口说,放在身上还怕搞掉了,你帮我捡着吧!说不定还是一个凭证。
胡越笑道,这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就这么信任我?白惟心也不答话,竟自干起木工活。胡越把纸条还原成折叠状,趁白惟心不注意,塞进他那只木工工具盒的底部,不再与他扯这个事而袖手走开,免得他的情绪更糟,而影响做事的效率。
傍晚,白惟心又准备不吃饭就往他倒插门的那个家赶,胡越劝阻,不吃饭,莫成了个饿死鬼。就这样,他麻利扒了两口饭,嘴一抹就上路了。
他估计妻子有可能回了家,果然不错,他走到门口就看见妻子在堂屋里洗衣服,也不理睬他,但他心里高兴,毕竟妻子回来了。
他走进卧室开了灯,发现妻子的梳妆台上放着一支半新不旧的刮胡刀,他拿着绕到堂屋盯着妻子忿然地问,熊芬,这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把外面的野男人带回了家?
熊芬把手一拍,拍得洗衣盆里满是泡沫的污水四溅,她也气恼地说,你莫不知好歹,给你买的一把刮胡刀,不要就拉倒!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呀?!白惟心料想她在用话搪塞,又说,你要给我买一把刮胡刀,也不该买旧的呀。熊芬一激灵,嗤之以鼻,哼!旧的,你只配用旧的。
哪里有旧的买?白惟心不悦地将刮胡刀扔在她的洗衣盆边说,算了吧!这是别的男人用旧了的,我不要。熊芬捡起这把刮胡刀呲牙咧嘴地说,你滚开,别烦我。
白惟心窝一肚子气,来到堂屋后面的坡屋潦草地洗过手脸和身子,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开始睡不着,打算等妻子上床和她说些枕边话,可人一松弛,加上有些悃倦,不知不觉地就进入梦乡打起呼噜。
这时,忽然从床底下悄然爬出一个男人,踮着脚尖在房间里打量,静静地盯着床上打鼾的白惟心约30秒钟,又自发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根尼龙绳,分明早就准备了,他弓着腰打个活束口,像打算套住什么,可他没有动作,只拎着尼龙绳走出房间,来到堂屋,朝正在洗衣的熊芬举手悬空一拍,示意她不要洗衣。熊芬立即停手,这个男人就是和她苟且偷欢的白劳欢。
只见他凑近熊芬用气流说,时机到了,白惟心正在打鼾。熊芬一愣,将沾满泡沫的手在脚盆边的清水盆里一洗,站起身走近墙边取一条毛巾,将湿手揩干,望着白劳欢也用气流说,现在可以动手了。
白劳欢将打了束口的尼龙绳交给熊芬,熊芬拿在手里就着灯光,把活束口放大又放小,作了几次试验,认为可以,之后有些心慌地走进卧室。
白劳欢跟在后面,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听他仍用气流说,要速战速决。
熊芬点头,但身子明显在发抖,她立马又镇定下来,进了卧室,靠近床沿,小心翼翼地脱鞋,生怕弄出响声惊醒了熟睡中的白惟心。
白劳欢见她上了床,瞅着脸朝里侧卧着的白惟心不敢动手,而且拿着放大了束口的尼龙绳的手还在颤栗。他有些发急地跟着上了床,夺过熊芬手里的尼龙绳,将束口慢慢地套进正在酣睡的白惟心的脑袋,再往下拉,直到刚好套住他的脖子,便示意熊芬按住白惟心的脑袋,睡梦中的白惟心本能地动了一下,却动弹不得。
白劳欢就势把白惟心一推,让他扑在床上,自己则叉开双腿沉重地跨在他的后背,也就在同时,将手里的尼龙绳使劲地往后勒。
白惟心在遭到重压和紧勒的袭击中骤然醒过来,作殊死挣扎,可毫无防备的他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被活活勒死。
白劳欢料想他确已死去,就把他扑在床上的尸体翻过来看,他眼睛暴突,脸腮微肿,鼻孔在流血,那死相十分恐怖。
熊芬吓得“哦”的惊叫一声蹦下床沿,赤着脚扪住眼睛,身子仍在发抖。
白劳欢狠毒而老辣,他怕白惟心活过来似的又将那束紧他脖子的尼龙绳鼎力一勒,然后从床上翻下来,将熊芬揽在怀里,喘着气说,宝贝,别怕,有我在。
白劳欢正要松开熊芬,打算处理尸体,熊芬却从身上摸一样东西塞在白劳欢汗巴巴的手上,白劳欢一看,是他的刮胡刀,便问,给我这个干嘛?
我怕他没有死,用这刀片割断他的喉管吧!熊芬胆怯而狠毒地说。
白劳欢把刮胡刀塞进裤袋里说,怎么会没死呢?边说边回过身,拉住那尼龙绳的一端着力一拖,“嘣咚”一下,白惟心的尸体从床上滑落到地板,把那沾着血迹的垫被也带下来了一半。
白劳欢猫着腰用两个指头在已然成了尸体的白惟心的鼻孔下认真地一试,然后站起身对熊芬说,没气了,怕么事?
熊芬的目光从白惟心的尸体上移至白劳欢的脸上,说我怕,你把尸体处理掉,我到我娘那边去。熊芬的父母住在村东头那栋一进三间的老式瓦房,而她现在住的这栋一进三间的新瓦房是她父母为招赘女婿上门特地建造的。
当下,白劳欢凑近熊芬悄声讲,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父母知道,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透出了音讯,我们俩都完了。
与奸夫一起谋杀亲夫的熊芬这会儿有了一种上了贼船不得不为之的感觉,听白劳欢这么讲,她连连点头。她跨出卧室门,身子还在发抖,白劳欢跟上去说,你把你家厨房的菜刀找来给我。熊芬说,他人都死了,还要刀干嘛?
肢解尸体封存,免得被人发现。白劳欢眨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说。
熊芬既疲惫又恐怖,她拉着白劳欢一起进厨房,找到菜刀后,交一把钥匙白劳欢,让他把大门锁住,然后送她到村东头父母家门口,贴着他耳朵说,老公,你转去,注意点。
听到叫“老公”二字,白劳欢亲了她一口以示回报,心中还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他说,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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