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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龙类来说，黎明破晓时分，轻柔缓和的海水冲刷拍打岸边的声线，是有具体语言学上的功能与含义的。

这个声音，意思是：如果。

在一声声的如果中，张仲文转头盯着酣睡中的黑土豆很轻声很轻声地低语：“宝宝，爸爸爱你！永远！”

张匣姑当然不为所动的继续大睡。

“这意味着，你永远不能逃离爸爸的掌控！哼！”张仲文生气地补充。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守护神作怪，沉睡中张匣姑突然抖动身体，侧移了一点儿，抬腿，用脚丫踹了爸爸的脸一下，然后优雅转身，抱着耿鸣的大脑袋，继续闭着眼呼呼——同时暴露出原本被她的身体掩盖住的，雪白床单上的一片暗沉水迹！

“如果你觉得爸爸会再次帮你掩盖你的罪行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今天一定把你的尿圈留着，等你醒来的时候，人赃俱获打烂你的屁屁！”张仲文生气地翻白眼——貌似张仲文十次施展天龙御水的超能力九次就是在给这个家伙除尿，水龙王当然能干的过水龙头，但是这貌似也养成了张匣姑随心所尿的毛病。

因为被张匣姑谄媚的拥抱堵住了呼吸，耿鸣醒了过来，他抬起胳膊想把脸边的黑土豆朝外面推一点儿，结果胳膊碰到了尿区；于是他扬起脖子懒懒地扫了一眼，然后他机智地抄起张仲文的胳膊，在尿区上蹭了蹭——神龙的皮肤吸水能力超强，瞬间尿迹消失——然后他安心地躺好，给张匣姑盖好枕巾，攥着神龙的多少带着一点儿尿素的玉臂自然畅快地再次进入睡眠。

“……”张仲文暗暗呛然。

耿鸣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微笑。他现在侧躺，两块胸肌中间的沟显得特别深，很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沟足够深，然后，别的什么他都不用知道，他就会赢，而且，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

“二狗，我爱你！永远！”

“——除非你变胖，变老，脱发。当然了，我是不会允许这种状况自然发生的，a3或许对你来说很难再申请，但是别忘了，本宫除了veryverydevio之外，alveryveryrich!”

张仲文暗想一番，也甜美幸福地侧躺，闭眼，构思一个新计划。

新计划连个启动项都没有做好，张匣姑的婚礼就又开始了。

海潮声声，没有一声会飘进张仲文的美梦里，因为沧海皓津玄持亲王殿下，不会允许在张仲文的梦里，产生任何如果。

第？？？天

天空正一片片地朝他的眼睛中丢落赤红明亮温暖如丝的雪花。

雪花坠入他的眼睛之后，好像是化为燃烧的炭火，暖和着他的身躯。

张仲文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雪地里，看着那空洞黑暗无聊至极的天空——他没有任何力气了，他一动都不能动。

“现在你明白了嘛？”

狗子的声音依然恋恋不舍地在他耳边追问。

张仲文什么都不明白，他也不能开口说话，但是他可以想着回答：“不明白。”

“你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结束了。”

“我死了吗？”

“很抱歉，是的。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一直支撑你活下去的力量，就是你那没有完成的心愿——你还没有对你的狗子道别。现在，你已经鼓起了勇气对他做了最后的诀别，所以你的力量耗尽了，你的生命即刻就将结束。”

“哦……哦？我有嘛？我不记得我有向他告别啊，我根本没有那个勇气，我根本不想和狗子告别！我只记得我站在一条冰雕成的大怪物上，怪物带着我跳进了一片海水中，然后，然后我就躺在这里了！”

“愚蠢的泥球球，那是因为我在欲乱绝情龙的世界里，我们与阿尔法水体作战的时候失败了！你为了我不被阿尔法水体吞噬，你在必要的时候牺牲了你自己，你代替我被阿尔法水体吞噬了，所以你共富县的世界里，对应的具化效果就是你终于和狗子告别！嗯，于是共富县的世界中我们的故事就结束了，这个世界也将不再存在，一切回归虚无。具体对于共富县信用社的社员张仲文来说，就是他死了。”

“那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宝宝呢？”

“对于你来说，就都没有了呀，回归虚无，不存在了啊——因为你已经死了啊，这是你的世界啊，你都死了，他们是否存在都与你无关了，等于没有了啊！”

“那我不能死，我要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宝宝……”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个具象世界毁灭了之后，我们再换另外一个具象世界以别的化身存在就好了。即便是欲乱绝情龙那个世界也被毁坏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们有无数多个选择项！你没听错，无数多个！我们总是能找到我们喜欢的世界，以我们喜欢的方式存在下去。泥球球，我们从来不会分开，即便是想离开我都不可能，我们一直在一起，只不过有的时候需要改换一下形象和场地而已！好啦，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和我去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就好，我都可以带你去！新闻联播的世界都可以！你知道，我是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哈哈！”

“我哪个世界的都不去，我要回家。”

在黑暗的天幕下，那覆盖卷心菜地的白雪，悄悄地正在熔化，是熔化不是融化，因为雪水再次凝固成纯粹无杂质的白银，铺展向没有尽头的四面八方。

“可是这个世界里，你已经死了呀！每个世界都有各自的操作系统，这个世界没有死者复活的设定！”

“死了就死了吧，变成鬼我也要留下来。”

“这个世界不支持玉历宝钞操作系统，当然也不支持马太福音操作系统；没有幽灵，没有鬼，没有天堂地狱轮回转世那一套！泥球球，如果我不带你去别的世界里存在，那么你留在原地的后果就是真的作为一粒尘土，留在你死亡的地点，你充其量看见你的尸体被人拉走，或者干脆腐烂在原地。然后，然后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这样，看着天空而已，一直看下去，最终无非是看到星球毁灭，没多久你就会无聊了，所以我们还是走吧，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共富县的世界，我就带你去一个无限接近但是略有不同的共富县世界的世界！比如，嗯，大体人设环境都没有变化，但是你的爸爸是共富县的县长，你是信用社的经理！你依然会遇见你心爱的长得一模一样的狗子，你妈妈的冰箱里依然有万年不化的冻肉，宝宝还是那个可爱的宝宝，但是你会有很多很多的钱，可以给宝宝买更多更漂亮的裙子！嗯，民富县没有kfc，共富县你家楼下就有一家！然后旁边就是电影院，爆米花只要一元一大桶，每天播放一场《功夫熊猫》！泥球球，我不会骗你的，我们有无限多个世界无限多个选择，无限的意思就是说我可以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哎呀，听起来简直就像天堂一样。”

“你喜欢天堂的话，我们去天堂的世界也可以的，去任天堂的世界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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