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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于寒风中等待二(第1页)

由于忙碌了一大上午,加之昨夜辗转难眠。所以,葛芷兰回房后,躺下不久就入梦了。虽说算不上十分香甜,但很安稳。窗外的雨下下停停,犹如温乃馨的眼泪。悲伤的情绪才刚稍微平复,但很快就因思念儿子而泪流满面了。

不知过了多久,葛芷兰方才从睡梦中醒来。窗外的天空早已一片昏暗,还飘着冰冷的细雨。她赶忙抓起手机查看时间,已是晚上7点多钟了。简单洗漱一番后,她急忙赶下楼去。客厅也是一片昏暗。当葛芷兰走近一瞧,她爸妈皆一动不动地静坐在沙发上。于是,她连忙打开了天花板上的吊灯。

灯刚一亮,葛竦立即对女儿说道:“芷兰,上楼去把麟定叫下来,然后你们姐弟一起去吃东西吧!”

“但你和妈呢?”葛芷兰却轻声问道。

“我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边吃了。现在还不饿。”葛竦应答道。

“听你爸的话,赶快去吃东西!”温乃馨也对女儿说道。

于是,葛芷兰只好走上楼去。当她走上三楼后,仍不自觉地瞧了一眼她死去的三弟葛麟角的房间。门外的黄色封条格外显眼。房门半掩着,房里仍维持着案发时的状态。紧随其后,葛芷兰缓步走向葛麟定的房门前。她先轻敲了几下门,但房内毫无反应。于是,她轻缓地打开了房门,只见葛麟定正坐在电脑前、头上带着耳麦、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显得异常专注。葛芷兰顿时火冒三丈,家里才刚发生了一起惨痛的悲剧,他不知悲痛就算了,反而毫无顾虑地玩起了游戏。

葛芷兰打算进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此举也许不妥。葛麟定与葛麟角两兄弟向来不和。葛麟角自幼顽劣不堪,而葛麟定却品学兼优。两人性格迥异,时常发生摩擦,甚至打架。而作为父亲的葛竦也经常偏袒眼中的优秀儿子葛麟定。这些皆令葛麟角深感不满。随后,葛麟角又被送去海外生活学习。兄弟俩更是常年不相见不联系。这才造成了兄弟二人缺少感情交流,进而缺乏兄弟情意,最后恶化至形同陌路。因此,对于弟弟葛麟角的死亡,葛麟定并未表现出多少悲伤之情。

葛芷兰觉得,假如现在进入训斥葛麟定的话,难免引发一场争吵。还会惊动楼下的父母。虽说,葛芷兰对二弟此等行为深感厌恶,但她也无可奈何。于是,她只好用力敲了敲门并叫了一声示意他该吃东西了。谁知,正玩得起兴的葛麟定却回了一句“等下!”,甚至连头也未回。葛芷兰早已失去了耐心,于是她应了一句道:“爱吃不吃!”然后迅速转身离去了。

当葛芷兰走到客厅时,温乃馨发现儿子麟定并未跟来,于是她赶忙问道:“麟定呢?!”葛芷兰则简单地应了一句道:“他没空!”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了。似乎是意识到了他姐并未跟他开玩笑,葛麟定很快就从楼上奔了下来,急忙追了上去。见此情形,温乃馨多少也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何事。

当姐弟二人吃完东西并返回家时,已是半个多时辰后了。葛芷兰依然为她爸妈带回了打包的食物。但温乃馨仍旧不肯进食。于是,葛芷兰只好坐在她身旁,轻声劝道:“妈,你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你不停地催促我们去吃东西,但你却不吃不喝……”

……

在女儿的持续劝说下,温乃馨终于才肯吃了一点饭,喝了几口水,仅此而已。但葛芷兰觉得,这个结果已经算不错了。至少她妈妈肯于听劝并且开口吃了东西。

虽说,天气异常寒冷,但忙碌了一上午已令葛芷兰流了不少汗。加之,昨晚既未洗澡也没更换衣服,今天还淋了不少雨。此时的她只觉浑身难受。尤其是头发,又干又涩。于是,让她妈妈吃下东西后,葛芷兰片刻不再耽搁,立马回房梳洗并更换了衣物。至8点半的时候,葛芷兰方才从楼上下来。葛竦今天同样奔波劳累了一天,虽说他一直沉默寡言,但葛芷兰知道她父亲的艰辛与痛楚。因此,下来后的第一件事,葛芷兰就是先让她爸回房,自己留下来负责照看妈妈。葛竦听从了女儿的安排,缓慢起身,然后上楼回房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葛芷兰始终陪伴在她妈妈身旁。两人只是安静地坐着,沉默不语。尽管葛芷兰无法感同身受,但她能理解母亲的心情。葛麟角向来就是一个问题少年,从未让温乃馨省心半点。但无论如何,他毕竟都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时间很快就临近11点钟了。葛芷兰试图劝说她妈妈回房休息。但温乃馨却坚决不肯。她不想走上楼去,更不愿回房。因为儿子的房间就在自己寝室上方。那会让她更加思念儿子。葛芷兰无奈,只好先安慰她在沙发上睡下,然后再上楼拿来棉被帮她盖上。待一切皆处理妥当后,葛芷兰瞧了一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时分了。随后,她关闭了客厅的吊灯,然后打开了沙发旁的一盏台灯,让客厅稍微有点亮光,不至于漆黑一片。最后,她方才回房休息。

接下去的几日里,葛芷兰主要所做的两件事就是,照顾母亲与等待警方的消息。

丧子之痛啮噬着温乃馨的心,令她整日以泪洗面。葛芷兰曾计划把她妈妈送去康复中心治疗,与其他同样承受丧子之痛的父母谈心。但温乃馨却坚决不肯离家半步,更何谈与人交流分享。葛芷兰深知,短期内,母亲很难从悲痛中完全恢复过来。葛芷兰需要耐心劝导,让她从丧子的悲痛中慢慢地走出来,重新振作起来。因此,葛芷兰需要不停地安慰温乃馨,还要劝她吃东西,劝她睡觉,甚至洗澡换衣服。这种工作重复而枯燥,并且特别需要耐心。但即便如此,葛芷兰也毫无怨言。

另一方面,由于处于悲痛中的温乃馨无法亲自下厨。而葛芷兰早已厌倦了外面的食物。因此,葛芷兰决定自己买菜与做饭。她的厨艺虽不及母亲,但还是深得对方真传的。有人下厨后,家人也无需再天天跑去外面解决吃饭问题了。此外,葛芷兰还需承包洗衣、拖地、打扫卫生等所有家务。

除了照料她妈妈外,葛芷兰最为关切之事无疑是案件的进展。然而,自从上次鲍探长来向他们说明了一些案情后,她就再也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对方的电话了。对此,葛芷兰也显得无能为力。毕竟她不是负责办案的专业人员。她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彷佛就是一个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独自等待远方消息的旅人。

此外,关于家里其他人的情况。父亲葛竦基本就是早出晚归,似乎有忙不完的活动与应酬。把照顾妻子的工作完全扔给了女儿。而葛芷兰唯一的弟弟葛麟定则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地躲在房里玩游戏。饿了就下来找吃的,困了就睡。就跟以前一样,毫无变化。似乎弟弟麟角之死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彷佛家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乎对他们父子二人来说,葛家还是那个葛家,家人也还是那些家人。只是缺少了一名成员而已。此外,整个葛家毫无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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