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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年前
地点:洑城
人物:苏夜痕,己未,一些路人。
又一年的花灯节,洑城的夜市灯火照旧璀璨。
洑水流觞,九曲回廊之上,排排灯笼随风摇晃,一对对眷侣佳人同行赏灯,场面不胜热闹。
只是那雕木栏杆旁,却有一惊世骇俗的蓝衣美人,倚着栏杆,轻轻吹着玉笛,笛音悠扬动听,却也哀婉凄绝,听者闻之不禁默然垂泪,那气质绝伦的容颜与那动人心扉的笛音,引得无数路过的女子侧目。
一曲毕了,苏夜痕望着这恍惚的灯火人间,好一阵怅然若失,这人间的时间有多久了,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或者是千年,万年……
他不记得了,活了那么久,很多事,却是忘记了。
他只是知道,洑城还在这里,这悬木回廊,还在这里,哪怕洑城里的百姓历经战乱流离,生老病死,换了一批又一批。
他是北寒之冥,生于上古,永生不灭,但这千万年来,凡人的一辈子,又有多长呢?须臾数十载,于他,不过转念……
人命,到底是如同草芥呢,真是令人哀伤……
苏夜痕想着垂着眼帘,长睫微颤,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笛尾红色的穗子。忽然耳闻一女子的声音传来:“这位公子,你为何一人在此闷闷不乐?”
抬眸,又是一大胆的陌生女子前来与他搭讪,来洑城许久,这样事情发生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了。
苏夜痕反倒还有些习以为常了,只是今日忽然来了兴致,问她:“你说这世间的男子,若是喜欢一位女子,应该对她温柔吗?”
那女子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张了张口:“那……那当然啊,对待喜欢的人,不应该都是极好的吗?”
“那如何才算温柔呢?”苏夜痕轻轻挑眉,好似是真的不解。
“这……”那个女子蹙了蹙眉,这位公子生得这样好看,但这说话……却好生奇怪,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苏夜痕眼帘一抬,蓦然看见一男子轻轻抚着一女子的发,眉眼含笑,微低着头,轻声软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哄得那姑娘面色微红,笑声不断……
看着蓦然站起身来,墨发迎风飞扬,他忽然抬手轻抚着眼前陌生的头发,脸上漾出笑意,声音轻柔:“你说,这样温柔吗?”
那女子虽被这人容貌惊艳到,但看这人古怪又唐突的言行举止,不由吓退了一步,暗恼一声“神经病”便转身离开。
苏夜痕看着自己僵硬在空气中的手,神色里充满哀凉:“看来,是还没学会呢……”
“公子明明不懂世间爱恨嗔痴,又为何要如此执着?”一老者声音自身后悠悠然响起。
苏夜痕回身,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不知何时坐到了自己身后的长木椅上,正端起一盏茶,悠悠品着。
“……”苏夜痕神色恢复冷寂,拂袖欲走。
却听那老者长叹一声:“那老朽来告诉你,是遗憾,公子的心里,有遗憾。”
苏夜痕闻声一怔,却不由生出些许怒意,区区一凡人有什么资格对他说三道四,怒目过去:“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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