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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宋兵见讨不了好,连忙扶起伤者,跌跌撞撞的跑出店外。那长官嘴里犹自大叫大嚷:“两个小秃贼不要走,待会我便搬来大队人马,将你们两个抓起来好好炮制一番!”觉心一听,眉头微微一皱,自己和师兄了无牵挂,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傻姑怎么办?这些宋兵不能善罢甘休,两人一走,她便要遭殃了,傻姑身为女子,将她带在身边又有诸多不便。正在此时,忽然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既要能做善事,也要能勇担恶名才好,也罢,老夫便替你料理一番。”嗤嗤连声中,宋兵们一个个嘶声倒地手捂喉咙,鲜血从指缝间直流出来,眼见便活不成了。
觉心连忙跑出来,却见酒店屋顶上坐着一个人,正是江边垂钓的老者。原来他刚才一直坐在屋顶观察觉心救人的过程,等到宋兵跑出来,便把鱼钩甩到宋兵的咽喉上,将他们一个个钩死。只见那老人轻飘飘的从屋顶跳下来,上下打量了觉心一番,道:“你这小和尚不光有些眼力,还有点侠义心肠,只不过救人须得救彻,这些宋兵倘若不死,这傻丫头该怎么办呀?”
觉心望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心中不忍,于是说道:“这些宋兵行为确实可恶,可是要杀他们,小僧确实下不了手,不过还是要多谢前辈帮忙料理。”老人闻言,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道:“要你小小年纪就能杀伐果断,确实难为了你,何况你还是个出家人。”转头望向坐在地上的傻姑,忽然晃身上前,一掌朝她劈去。觉心大惊,以为他要对傻姑不利,却见那老人并不真打,一掌一掌只打到傻姑眼前,明显是引着傻姑出招,傻姑也是一边嘴里哟哟呵呵的,一边与老人过招。待得数招一过,老人就看出傻姑来来回回只会几招功夫,于是手一挥,傻姑便又被老人轻飘飘的摁回地上坐着。傻姑哈哈大笑道:“老头儿,咱们再来玩儿。”可接连几下,都站不起身来,只气的傻姑哇哇大叫。原来老人刚才挥手时顺势点了傻姑的环跳***力直透筋骨,让傻姑身子酸软,不能站起来捣乱。
那老人低着头嘴里喃喃道:“果然是那家伙的路数,却不知道跟他是什么关系。”觉心耳尖,听得老人这般说,心中了然,于是上前问道:“前辈说的那人可是桃花岛主黄药师?”
那老人抬头诧异道:“小和尚年龄不大,还算有点见识。不错,这傻丫头使的功夫确是桃花岛一脉,只是不知道她跟黄老邪是什么关系。”
觉心暗想:“傻姑是黄药师的徒孙。”嘴里却问道:“前辈认得黄药师吗?”
那老人抬头望天,似是回忆,道:“哼,倒算不上认识,只不过十五年前,他在洞庭湖畔吹箫,将一曲碧海潮生几乎传遍了整个洞庭湖,显出极高内力,我一时技痒上前邀斗,于是便打了一架。”
觉心暗自惊异:“这老叟居然能跟黄老邪比武而不死,想来武功是很高了。”双手合十问道:“小僧在福建南少林寺出家,法号觉心,”指着觉远道:“这位是小僧的师兄觉远,敢问前辈如何称呼?”觉远也对老者躬身为礼。
那老人捋了捋胡子,道:“老夫拓跋昭,江湖上的人有时会叫我烟波钓叟。”
觉心脑中思索一番,对这烟波钓叟丝毫印象也无,似乎他没有在金庸世界里出现过。当然,他本身对金庸世界里的人物所知不多,没有印象也很正常。这也是觉心足不出寺,孤陋寡闻,这拓跋昭是北海拓跋氏后人,一手家传的钓海钩法使得出神入化,只是脾气古怪,行事亦正亦邪,江湖中有些见识的人见到他都得恭敬异常,否则非得闹个灰头土脸不可。
觉心实在好奇东邪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于是问道:“拓跋前辈,小僧斗胆问一句,当年您与东邪比武,谁胜谁败?”
那老人望着觉心,也不隐瞒,笑了一笑道:“黄药师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武功自然比我高,我当时仗着身法,与他斗了一百招,那时心里明白,如果斗到百招开外,我势必落败,于是便罢手不打了。”
觉心闻言,对他的武功有了重新的认识,能跟东邪比武百招的人,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来,这烟波钓叟武功自然也十分之高了。刚才觉心见识了烟波钓叟的武功,暗自比较了一下,若自己武力是十,师父便是二十,师伯能达到三十,而这拓跋昭出手如电,比之师父师伯高出甚多,武力恐怕有八十了,那黄老邪的武功肯定在一百开外,心中对天下绝顶高手的武功不禁悠然神往。
这时觉远的声音传来,道:“阿弥陀佛,师弟,咱们还是将这些人埋了,免得他们曝尸于野,然后赶紧赶路为好。”
觉心初次遇到武功这么高的人,不愿就此离去,于是便道:“我见这里没米没水,咱俩走了之后,这位姑娘没人照顾,恐怕就要饿死了。这样吧,劳烦师兄走一趟,去临安府城中买些米来,我将这些尸体埋了,然后再挑些水,让这姑娘有吃有喝,咱们也好走得心安一些。”觉远正在这一堆尸体间站得甚不自在,听见觉心如此说,连忙答应,随即在拓跋昭指点下,拿着二两银子往临安府方向走去。
好在牛家村破败不堪,人迹罕至,要不然死了这么多宋兵,非得给人发现不可。觉心在村边挖了个大坑,将宋兵的尸体一一拖入掩埋,将地上的血迹用沙土掩盖,再将酒店中的水缸挑满。拓跋昭也不帮忙,只坐在一旁看着觉心忙碌。待觉心歇下来,便站起身来道:“小和尚,方才我见你拳法朴实,步履稳健,武功底子打的很好,不过趋退躲闪之间稍显迟滞,轻身功夫似乎略有不足。”觉心擦了擦汗,点头道:“前辈明见,正是这般。我自小随师父师伯修习武功,只练了拳脚和棍术剑法,轻功却没怎么练过。”拓跋昭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今日你在钱塘江边碰到老夫,居然能碰巧说破老夫心事,足见咱俩有缘。你帮这傻姑娘打退官兵,又买米挑水,而且并不像那些腐儒批评老夫草菅人命,显然是个行侠仗义、不拘小节的好小子,老夫对你甚是喜欢。这样吧,老夫有一套轻身功夫,你愿不愿学?”
觉心不料竟有这等好事,不由得大喜,心道:“这拓跋昭既然能凭借身法与黄药师相斗百招,那他的轻身功夫定是极为高明。”想到此处,觉心连忙拜倒磕头,口称师父。拓跋昭呵呵笑道:“磕三个头谢我便行了,但有一节你得谨记,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只不过我愿意传授你一点东西罢了,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叫我师父。”
觉心闻言一愣,不知所对,拓跋昭也不待他反应,径自将这套轻功口诀念了出来。这套轻功名唤《金鳞身法》,是师法水中鱼类游动之形而来,内力运行之法并不甚难,但胜在身法奇特,步履敏捷,使用之时,一进一退极为滑溜,可让攻击自己的敌人难以捉摸,无功而返,在人群之中穿梭尤有奇效。
拓跋昭指点完这套轻功行功运气的法门以及诸般要领,便教觉心自己练习,不到半个时辰,觉心已然颇为熟练。只见他在酒店中的各个桌子之间来回穿梭,倏忽在东,倏忽到西,有时冲的快了,马上要撞到桌子时,身子轻轻一扭便躲了开来,轻巧灵动真如水中游鱼一般。拓跋昭捻须笑道:“你果然天资聪颖,短短时间里你便能将这金鳞身法练到这般境地,实在难得。好啦,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了,也该走了。”觉心感激他授艺之恩,听他要走连忙拜倒在地,道:“前辈虽不许小僧以师父称呼您,可在小僧心中,授艺既是恩师,此恩永不敢忘。今后小僧若要找您,不知道往哪里去寻?”拓跋昭闻言点了点头,笑道:“老夫住在洞庭湖君山中,你愿来便来吧。”大袖一摆,飘然而去。
觉心望着拓跋昭远去的背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望着傻姑,见她仍是站不起身来,心中对拓跋昭的武功又增了一层佩服。
觉心忽然想起,在这酒店之中似乎有个密室,是傻姑之父曲灵风藏宝之地。于是进了店里,走到橱柜旁,将柜门打开,见橱板上积了一层灰尘,板上放了七八个破烂青花碗。觉心隐约记起《射雕》书中的情节,手中用力转动最后一个碗,只听喀拉拉一声响,橱壁朝两旁分开,露出黑黝黝的一个洞来,洞中冲出一股臭气,觉心连忙闭气躲闪。
觉心找了一堆干草,在洞口点燃,熏出洞中秽气。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走进洞内,见地上摆着一副骸骨,东边有一个大铁箱子,上面也伏着一副骸骨,一柄长刀穿过其肋骨之间,插到铁箱盖上。
觉心知道地上的骸骨是曲灵风的,铁箱子上的则是一位朝廷武官的,将铁箱搬开,里面装的尽是珠宝古玩。此时觉心已出家五年,虽说不如觉远等其他师兄们精研佛法、灵台澄净,但每日熏陶影响之下,金银财宝对他的吸引力也变得极小了,于是也不取出财宝。刚要将曲灵风的尸骨收敛掩埋,忽然一转念,想到将来或许郭靖与黄蓉能回牛家村,到这店里来,尸骨保持原样,或能有助于他们发现这是曲灵风的故居并且发觉傻姑是曲灵风的后人,到那时让他们来处理更好。抬步走出洞口,旋转橱板上的铁碗,橱壁又缓缓关上。
这时觉远恰巧买米回来,只见他一手一个袋子拎了两个大袋子,瞧着甚是沉重。觉心连忙上去帮忙,伸手一提,两手不由向下一沉,拿着略感吃力。觉心暗暗诧异,问道:“师兄,你买了多少斤的米?”
觉远将米统统倒进酒店内的大米缸里,擦擦汗,然后才道:“我将那二两银子都花光了,这一袋是三百斤,我总共买了六百斤的糙米,料想这姑娘能吃上一段时间了。”
觉心听了目瞪口呆,这六百斤的米居然被觉远一路提了回来,瞧他来时步履稳健,似是不甚吃力,这是何等的力气?觉心赞叹道:“师兄,我与你同处一室五年,却没瞧出来你居然是天生神力。”
觉远搔了搔光头,不好意思的道:“哪里是什么天生神力,我十多年来每日只研读佛经,也不练武,只是三年前在《楞伽经》中读到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于是便一并学了,此后便觉得身轻体健,以前拿不起来的沉重物事,现在也能不费力的举起,参禅打坐几个时辰也不会觉得疲累。”
觉心诧道:“《楞伽经》中居然记载了强身健体的功夫?”
觉远从包袱中取出四本书来,递给觉心观看。只见书面上写着几个弯弯曲曲的文字,绝非汉文。觉远见觉心不识,便道:“这四部书是达摩祖师东渡所携带的原书,乃是用天竺文字书写的。”
觉心点了点头,将第一本翻开,见到里面的文字仍是天竺文字,让人无从辨识,只是在每一行之间用蝇头小楷写满了汉字。觉心抽了一段默念道:“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通。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读到此处心中顿时明白,这是极为高明的内功心法,心脏不由得兴奋的怦怦乱跳。于是继续往下读,看是否能找到这本心法的名字。结果找遍了第一本书却未发现,觉心心中疑惑:难道还有把书名写在后面的?于是翻开第二本,终于在其中找到了一段话:“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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