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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红病重（第1页）

老吴的早点店开了一个月，生意还算不错。琴姨对于做面点之类的，也摸出了一点门道。雪红好久没来串门。琴姨心想着，雪红头一次上自己家来的时候，就答应着有时间去她那边转转，这都快两个来月了，自己都没去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天早点店打烊后，琴姨将孩子哄睡了，就跟老吴打了招呼，说是到雪红那边去看看。之后又交代说孩子要是睡醒了，别忘了给孩子换尿布，喂吃的。琴姨临走的时候，身上装了点钱。

吴东县的农贸市场，是几排露天的水泥台子，上面加了防雨的敞篷，各家占了一段水泥台子卖东西，当然水泥台子这都是要按月收租钱的。农贸市场卖的东西很多，很杂。有卖榨菜的，有卖猪肉，有卖新鲜蔬菜，还有卖鱼的，各种味道混在一起，比五味瓶还杂。菜市场上午的时候，人流量很大。

琴姨很少来菜市场，自己跟老吴靠地里种的菜基本上就能满足每天的吃食。包子铺所需要的菜和肉都是老吴跟菜市场的人联系好的，每天送到自己家。琴姨自己也就是偶尔为了改善伙食，去菜市场买点鱼和肉。

今天是为了去雪红那边看看，特意到农贸市场买点菜带着。琴姨记得小时候，雪红到自己家来玩，家里要是做了红烧肉，总要给雪红夹上几块。雪红直接用手抓着往嘴里一塞，一咬满嘴流油。有时候，肉还烫着，雪红被烫得哇哇叫，又吐到手里，等凉会再吃。

琴姨走到一家卖猪肉的摊子旁，这卖猪肉的，三十岁上下，五短身材，理了一个短发，看起来很精干，之前的时候并没见过，看起来生，大概是不久才来卖猪肉的。

“大姐，你要什么肉？”

“给我来一斤五花肉吧。”

“好的，您等会。”说完，就给切了肉，用塑料袋给装起来，递给了琴姨。

琴姨接过肉，一眼瞅见卖猪肉旁边还蹲着一个十多岁的姑娘，正在洗猪肠子。

“喝，你家姑娘呀，真懂事，这么小，就帮着干活了。”

“嗨，今天不是周末嘛，不用上课。孩子妈怀孕了，在家歇息，我就带着她来了，她也就给打打下手，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活。”卖猪肉的笑着说道。

琴姨看这孩子的背影，脑子晃过一个念想，多像是自己的大女儿，要是后面再扎个辫子，就更像了。琴姨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去买别的菜了。

从农贸市场出来，琴姨身上汗渍渍的，雪红是在城东开发区，为了省点钱，琴姨自己走着去了，半个小时的路程。

当时雪红告诉自己说是在城东开发区的公路建设队，结果一打听，队里的人说，雪红半个月之前就回家了。琴姨觉得奇怪，雪红回去也没跟自己打声招呼，之前去自己家的时候，也没听她说要回去，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再一问，建筑队的人都不晓得，跟雪红一起来的远房亲戚，也只是说雪红当时跟他们说回去有点事情要办，别的也就不太清楚了，雪红的东西也都还在，只是拿了点应时的衣服。

“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倒是回去了，算了，等你回来再说。”琴姨自言自语道，提着东西又回去了。

炎炎的烈日，琴姨走得有些累了，便在路旁的树荫处扶着树干，想歇息半会。正在这时候，不知哪里冒出来一只雪白的小狗，围着琴姨转，还不停的摇着尾巴，冲着琴姨叫。琴姨心想，大概是嗅到自己袋子里得肉味了。

“快走，这里没你吃的。”琴姨冲小狗嚷道。狗尾巴摇得更欢了，凑到琴姨的脚跟旁嗅一嗅。琴姨觉得好笑，便没再搭理。此后继续往回赶，这小狗不近不远的，就跟着琴姨。琴姨心软了，佛家讲轮回转世，这人上辈子做了错事，转世成了畜生。做了畜生，也要有个安生的地方。

琴姨心想，要是这狗一直跟着自己回家，那就收养了它。

这小狗像是晓得琴姨的心思，真就这样不远不近的，一直跟着琴姨回了家。

“孩子他妈，你出去一趟，还带了一条小狗回来。”老吴手里抱着兴儿，乐呵呵的说道。

“我在路上走，它一路跟我回来的。”

“都说‘猫来穷，狗来富’，看来我老吴将来是要富贵咯。”老吴心里确实是乐呵，毕竟这段时间早点店确实是赚了一些钱。

“汪！汪！汪！”小狗冲着老吴叫了起来。

“你看，这家伙还知道接下巴。”

老吴家屋后面有两个猪圈，另一个是空的，老吴在里面铺了点稻草，将小狗抱放在上面，就算是给小狗安了家。

这小狗，在稻草中嗅了嗅，将身子一蜷，躺在上面，冲老吴叫了两声。

大概动物也是通人性的。其中狗这种动物似乎更是有点灵性，不然怎么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身影，像抓坏人的警犬；给人指路的导盲犬；查寻毒品的缉毒犬；打猎的猎犬……。凡此种种，不一而足。老吴的这条犬，便是看家护院的好手。别看这狗小，夜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便汪汪汪的叫起来。但是只要是吵醒了老吴，训斥一下，这狗便不再叫唤。

琴姨这次去找雪红没找到，心想大概雪红没多久就能回来，这样又过了半个月，琴姨见雪红还没有来，便又像上次一样，买了点菜去建筑队找她。建筑队的人，说是雪红走没多久，家里的儿子就过来将她的行李什么的收拾好，带回去了。琴姨又去问雪红的远房亲戚，才晓得雪红得了重病，可能活不久了。

当时的气温很高，知了声此起彼伏，听到这个消息，琴姨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结冰的湖面跑步，突然冰裂了，自己陷进去了一样，一种绝望和窒息的感觉让琴姨浑身发冷。

琴姨一路往回走，回忆上次在寺院的路上遇到雪红，当时问她为什么去寺院，雪红只说是给家里求个平安，现在想想，当时并非是什么节日，雪红从小就是性格孤傲的，根本也不信佛，大概是知道自己的病，想去求佛祖保佑吧。再想想雪红在自己家喝酒的情形，如此的随性。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雪红也就抿了一小口。大概是晓得自己时日不多，便放纵起来。

“雪红呀，雪红。你这是何苦，明明自己有病，却只字未提，你这一走，以后再想找个说话的就难了。”琴姨回家的路上自言自语地哽咽道。

“汪！汪！汪！”小狗这次跟着琴姨出了远门，大概是看出琴姨心里难受，便叫了起来。

“你一个畜生，你晓得什么，你晓得什么。”琴姨低头看着一旁的小狗，眼里噙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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