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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奴说:“你怎么了?”
媒公拢着衣衫:“我,我让极厉害的灵官抓住了两只脚,被祂们的恶气纠缠,现在如坠冰窟,感觉好冷,好冷!”
他口中“极厉害的灵官”,想必就是江濯用“相逢”咒第二次召出的那两只。可奇怪的是,这些灵官俱是地灵,地灵吃丧葬纸钱,抓活人只会拖行,只有抓死人才出奇效,难不成这媒公是个死人?
安奴走到床边,看出端倪:“我看你腿上的伤口不大,造不成这样的伤害。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吃人家的灵官了?”
媒公糊弄不成,只好承认:“我、我也不想吃的!是那小子没有分寸,上来就用‘森*晚*整*理相逢’,叫两个小灵官扯我的脚,我一看那两个小灵官模样可口,一时没忍住……”
江濯听得好笑,心道他吃就吃了,还要忸怩作态,讲这许多借口。不过从他言辞中可以推测,他似乎经常吃这类东西。这让江濯想到了溟公岭的书生,他也爱“吃”。
安奴说:“你每每吃完,都会面色乌青,腹中绞痛,何必呢?”
媒公道:“何必?你竟问我何必……我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安奴沉默片刻,又说:“若是为了我,你不必如此。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媒公又痛又冷,干脆倒在石床上,把身体蜷缩起来,叫苦不迭:“你管不管我?若只想讲道理,便趁早走开!我……我活该痛死!”
他字字娇嗔,和在外面的样子迥然不同,仿佛对这安奴又爱又恨。只是他倒在石床上,却苦了底下的江濯,还得维持石板的平衡。
安奴道:“炎阳真火每点一次,我的意识就少一分……”
媒公说:“有太清泥土在,你怕什么?我总能为你重塑人身!只是你再不管我,我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安奴,快点吧!”
安奴不语。
媒公见状,竟撒起泼来:“好、好!我早该知道,你们饲火族都是些忘恩负义之辈,那日在猎场,我就该看着他们作践你,让你死!”
安奴叹气:“你确实不该救我,如今只活我一个,又是这幅模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媒公说:“是我深情错付,放着大祭司不管,偏偏要救你!为了救你,我心也掏了,魂也丢了……早知那日我也死了算了!死了便不必再受你的冷嘲热讽!”
他说着说着,大哭起来。
“猎场那般危险,还有景纶那狗贼在,为了你,我命也不要,背着你又滚又爬,终于逃了回来,可你呢?你怎么老是这样!”
他伏在石床哭了半晌,安奴终于认错:“你别哭了,是我的错……我点真火给你。”
媒公不依不饶,又发了些牢骚。安奴习以为常,并不作答,只站在石床边,把炎阳真火点给他。
炎阳真火是祝祷祈神之火,在不惩治罪恶的时候,有治愈灵伤,安抚心神的效果。江濯隔着石板,也能感受到一股灵气流窜,浑身暖洋洋的。过了好一会儿,媒公似是好些了,人也不疯了。
安奴便问:“你刚说有三个恶鬼追你,是谁?”
媒公说:“还能是谁?能找到这里的,都是天命司派来的景纶走狗!”
他连续两次提到“景纶”这个名字,让江濯的眼皮微微一跳。洛胥何其敏锐?本没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此刻却要悄声问:“你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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