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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大军（第1页）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热烈，湿润的风吹过哈尔托坎湖边，似乎已经能闻到盛夏雨季的气息。

修洛特跟着父亲，父亲跟着祖父。大祭司站在最前方，一身正式的祭祀神装。贵族和祭司们簇拥在周围，鲜艳的羽毛连在一起，披金戴银一片华光璀璨。大家都穿上最正式，最鲜艳，最沉重的服装，在城邦南门外等待国王的大军。

修洛特也被迫戴了一顶蓝色羽毛的祭司长冠，长羽在头上划出优雅的弧度，他凭空高了半米。

如果是战士的羽冠，羽毛可以倒插着垂下在身后，以方便战斗。好在这顶羽冠他是他特地挑的，比较朴素，没有镶嵌金银或者宝石，重量还可以接受。四周的羽毛戳在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他快步离开人群，来到边上打了个喷嚏。

“这羽毛有什么用？戴着头上就像一只鸟儿。”

修洛特压低声音，有些不满的低声抱怨。说起来，以前的历史书上提过，美洲的原住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殖民者喜爱只有光泽的金银，而不重视更加宝贵的羽毛。

“羽毛是神灵赐予的恩物，也是神灵喜爱的贡品。越是华丽修长的羽毛，就越是尊贵与神圣的象征。”

阿卡普笑吟吟的又从边上冒了出来，讲出了祭司与贵族们的看法。

“据说死神修洛特尔的孪生兄弟，羽蛇神克察尔科亚特尔，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羽毛！祂通过羽毛驾驭飓风，带动庞大的蛇躯，飞入东边的水域，沉睡在太阳升起的东方。终有一天，祂会醒来，从东方的水域回归，带给世界以和平与繁荣！”

“啊？羽蛇神是一只会飞的羽毛蛇？”

听到这，修洛特精神一震，好奇的问道。

“这是圣城祭司们，从特奥蒂瓦坎圣城的古代壁画上，得出的结论。”

阿卡普沉吟了片刻，轻声道。

“但在特诺奇蒂特兰大神庙的壁画上，羽蛇神有人身形象。祂高个、白皮肤、大胡子。祂被其他神灵们打败并放逐，乘着蛇筏驶向神秘的东方特拉帕兰，并许下归来的诺言！”

“该死！神他娘的白肤大胡子。”

听到这样的神话，修洛特表示强烈的不满。未来的某天，西班牙殖民者埃尔南·科尔特斯，将利用这个神话，成功拉拢起第一批托托纳克人带路党，并建立起对特拉斯卡拉仆从军的领导地位。

然后，在羽蛇神许诺归来的日子，他假装羽蛇神，被蒙特祖玛二世以崇神的礼节，引入帝国首都特诺奇蒂特兰。他诱骗俘获蒙特祖玛二世，并在大神庙中屠杀墨西加祭司和贵族，一举摧毁了帝国统治的中心。最后，他再故意留下无数沾满天花病毒的衣服被毯，在“悲伤之夜”，墨西加人的进攻中逃离而去。

天花在人口密集的湖中都城迅速蔓延，墨西加人没有任何准备，又失去了应对疫情的有力组织。这种可怕的瘟疫就再也无法控制，直接摧毁了帝国核心的统治团体，消灭了八成的人口。

城邦联盟随即被瓦解，群龙无首，分裂成十多个邦国。两年后，纷乱的湖中都城，在第二次围城中，被征服者和特拉斯卡拉仆从军攻陷，宣告了阿兹特文明的灭亡。

紧接着的是塔拉斯科，米兹特克人，萨波特克，奥托米，玛雅，直到整个中美洲！归来的“羽蛇神”，只带来了无尽的死亡、杀戮与毁灭！

“疾病，神话，仆从军，骑兵，战船。”

修洛特掰着手指头，按照重要的程度，估算着殖民者的优势。

“这是殖民者征服新大陆的五件利器！一件件来吧，先消灭潜在的仆从军，再进行宗教改革！至于疾病，则任重道远，要从天花开始...嗯，天花，牛痘，没有牛，那就用天朝古法的人痘...”

修洛特神情认真，又陷入到着超出眼下能力的理想中。这样的“逆天改命”，需要至高权力的支持，需要以十万、百万计的人力。直到阿卡普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修洛特，看南边！”

闻言，修洛特睁大眼睛，眺望南方。一只壮观的大军，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人潮铺满了天际，红色的战袍染透了云霞。那是胭脂虫的颜色，属于王城的染料贡品，在旧大陆比黄金更贵重，也就是后世的胭脂。在等待了足足一个月后，修洛特终于看到了帝国的大军！

蒂索克国王首先在首都三城开始动员。他征召了十个希基皮利，即八万人的武士与民兵，汇集成强大的王室直属集团军。大军中有四万以上的王室直属武士，并有足足两千的美洲虎战团和雄鹰战团！这是任何一个中美洲城邦，都无法正面对抗的大军。

汹涌的大军宣示着新任国王的威仪，镇压着各邦的人心。他们先向西行一周，威慑塔拉斯科和西方诸城，汇聚各邦联军。

特帕尼卡潘的军队首先加入，然后是托洛坎、拉齐科，先后五个八千人团，又是四万武士与民兵。然后大军折转东南十天，经过库奥纳瓦克和瓦茨特佩克，又增加两个八千人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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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巡视了墨西加联盟的东南后，大军停留了两天，接见琼塔尔人的领袖，顺道威胁特拉斯卡拉人的南部边疆，惊起一波内逃的村民。最后，大军转北，行军一周，从富庶的萨尔科邦再拉出三个八千人团，两万多人，主要是负责后勤的民兵。在这些陆续加入的城邦各军中，武士的比例略低，约莫五分之二不到。

随后，二十个军团，十六万人的大军，这时才浩浩汤汤，遮天蔽日，一路北来！在巡视了近一个月后，大军终于到达，和都城直线距离只有三天的圣城，特奥蒂瓦坎。而国王的大军中，竟然有七万多善战的武士！这是能震慑整个墨西加诸部族，震慑整个中美洲天下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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