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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卦九四（第2页）

朱厚熜神情一动，心里骤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抬眼看向严嵩道：“爱卿的意思是？”

“如今军备未固，粮草未割，何况京外关卡都尚未布置严密，谈何收复河套？”严嵩一改从前老好人的模样，稳健而不失的强硬的直视着夏言，皱眉道：“夏大人就算想要立功一桩，也不应该出如此下策！”

夏言哪里还镇定的下来，恼怒道：“曾大人先前上书，只要了精兵六万，山东枪士两千，如何不够？！严大人，当初内阁相谈之时，你可不是现在这种态度！”

“哪种态度？”严嵩毫不退让，站直了朗朗道：“当初兵部贪污吃空饷之事，闹得朝廷上下沸沸扬扬，如今夏大人倒是都忘了？！整个北京都只剩五万精兵，若是调动西北诸部兵防的所有强兵，且不说能否治退鞑靼，其他地方若遇强袭，城池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直接把夏言给噎住了。

但凡夏言有徐阶的一二分圆滑，直接顺坡下驴，自打脸却也能全身而退。

可夏言，永远都是夏言。

他听了这话，更是怒火攻心，哪里肯承认其中的一二分道理，涨红了脸看向皇上，拔高声音道：“陛下，冬季再临，鞑靼无所生产的情况下，势必会重新来犯，此刻就算无意出击，驻兵防守，难道就一定守得住吗？！”

“再守不住，也只是节节败退而已，可你若一意孤行的想要派兵，生灵涂炭不论，一旦兵败，国家丧去的，可就不止是河套了！”严嵩声音不卑不亢，挑衅一般的勾唇笑道：“夏大人，如此激进之举，恐怕不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吧？！”

“你！”夏言几乎青筋都爆了起来，偏生又无从反驳，强硬道：“休得血口喷人！严嵩，你当初——”

“皇上，”严嵩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让前一步拱手作揖道：“莫忘了土木堡之变。”

方才还沉默着听他们互怼的朱厚熜，当即脸色阴沉了下来。

一百年前，明英宗不顾群臣劝阻，在那奸宦王振的怂恿下，亲率大军出征，大伤举国元气，直到今朝才渐渐休养生息回来。

夏言，你难道还有别的企图吗？！

夏言愣了一刻，看到皇上眼底的怒意，意识到自己出了臭棋一步，可就算是自己执意收复河套，背后也有他严嵩的功劳！

“夏大人，您当初拟旨褒奖称赞曾大人的事，我们内阁怎么先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严嵩见他有所动摇，愈发稳健道：“您这是明摆着要和曾大人站队了？”

“陛下！”他们的身后，又有人快步上前，持笏板高声道：“河套断不可复！”

夏言回头定睛一看，竟是如今的兵部尚书王以旗！

当初曾铣传书中央，要求增援之时，朝中上下都顺着自己说话，这王大人也是力荐复套的人，如今竟然都一个个的倒戈相向，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王以旗后面说了什么，他都完全听不进去了，自己被严嵩算计这一件事，如当头一棒砸的他几乎缓不过神来。

严嵩，你当初带着儿子跪在我的床下痛哭流涕的时候，是我心慈放了你一马。

你不念恩情还如此坑害我，当真是狼虎之心！

不，我不会输的。

这么多年，我舌战群儒都过来了，你一介弄臣又如何能置我于死地！

他定了定神，仿佛从前无数次同言官奸佞互怼一般，挺直了脖子看向皇上，高声道：“陛下，真有二心之人，是严嵩！”

“他蓄意引我入歧途，又联合其他官僚坑害于我，求陛下明鉴！”

“夏言，”朱厚熜抬手摩挲着光滑的椅背，一字一句道：“你这是在，强君胁众。”

夏言愣了一下，当即颤颤巍巍的后退两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个罪名，几乎可以要了他的命。

晏晚心知正是朝议之时，皇上必然不在宫内，一番轻功便去了昭皇贵妃所在的咸福宫。

好在昭皇贵妃这几天本就难以安眠，听到动静更是警觉了不少。

谁想到落入院中的，竟是本应为皇后诵经祈福的晏大人。

“娘娘，”晏晚瞅了眼宫女太监都被挥退，皱眉道：“坤宁宫走水之事，您可知道些不对劲的地方？”

“晚晚，”昭妃哪里还沉得住气，恐惧道：“那天皇上一早就到了附近，偏偏没有应允太监们前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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