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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自己人（第2页）

“午我和你说过，我过逝的养父母是华人，所以，我会中文，又需要赚钱养活自己，就想着去唐人街看看能不能找个教华裔英语的工作。可走路去唐人街，然后四处询问，再走回福利院的话，最少得四五个小时，

万一赶不福利院的晚餐，我就得饿一晚。

伙计，我们虽然刚认识一天，但我也算嘴巴很严的朋友吧?”

“这样啊”，大概是朋友这个词打动了弗兰克，只犹豫几秒，他就伸手进口袋摸出几个硬币和一张一美元的纸币。

然后小心的看着威廉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还有记得给我利息”。

借一美元能有多少利息，威廉心里无所谓，但脸却装出不爽的样子嘀咕道，“你想赚钱想疯了吧，一美元都要利息?”

这年头的银行存款和借贷利息都很高，按照威廉的记忆，此时的借款利息能高到年息15。

弗兰克一本正经的笑着道，“一美元开户存银行一年也有9美分，所以，朋友归朋友，但我为什么不能要你的利息”。

“ok，ok，一个月给你5美分”，威廉伸出手，放在弗兰克面前，可这家伙最后只给了他一个50和一个25美分的硬币。

“坐车去唐人街应该是25美分，来回50，我还给你留了25美分买一个面包”。

“fk，you”。

竖起中指，威廉不爽的骂了句，可走出几步后，还是回头说道，“我和你不一样，虽然穷，但说话算数，一个月还你75美分的本金，加5美分的利息”。

弗兰克楞神的看着快步离开的威廉，心里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而且今天一天都担心威廉会去打小报告，拆穿他冒充老师的事。可一天过去，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虽然被逼着借了75美分，但威廉刚才的话，又让弗兰克很难往自己被敲诈的方向想。而且就算要敲诈，也没人会看到一美元的纸币不要，只拿走两个钢镚吧?

感觉自己就要失去个刚认识一天的朋友，弗兰克忙追了去，像小弟一样的在威廉身边嘀咕道，

“我是开玩笑的，威廉，你要是需要的话，我把身的零花钱全借给你”。

威廉心里一乐，对他来说自己是没钱，但现在有了能赚到钱的希望，用不着去蒙弗兰克这种小鬼的钱。反而应该表现的有骨气，有志气，以便在弗兰克这种没什么朋友的小年轻心里，留下足够深的印象。

今后在两人相处的关系中，自然而然的占据主导的地位。

“放心，弗兰克，我没生你的气，毕竟你能借钱给我，就是最大的帮助了”，威廉停下脚步，正色对弗兰克说道，“而且你说的对，75美分足够我用。而我又不是想敲诈你，用不着借更多的钱，等我找到工作得到第一笔薪酬时，请你吃汉堡王”。

“你说的啊”，弗兰克立马高兴的点点头，随即又偷偷撇撇威廉的表情，见他脸已经有了笑容，也想赚点小钱的他，犹豫片刻小声问道，“那，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唐人街吗?”

威廉一愣，“和我合伙赚点零花钱?”

“没错，没错”，弗兰克脸色黯然的说道，“你已经猜到的，我家里确实经济出了点问题，而且我也刚搬到这个街区，就你一个朋友，这么早回家一点意思都没有”。

“明天吧”，不想当着弗兰克母亲的面，刚认识一天就带她儿子去唐人街，威廉看了看街边的蓝色二手轿车。

“你刚转学过来，第一天就和我出去乱逛，你父母肯定会认为我在带坏你。而且，你不会说中文，还是我先去唐人街熟悉、熟悉情况再说”。

这年头华人生活不易，就很容易形成特殊团体，而这种黑色团体对进入唐人街的普通人不在意，却很可能盯一身私人学校，名牌校服的空心大佬弗兰克。

“滴、滴、滴”。

一连串的喇叭声传来，弗兰克看着对自己招手的母亲，只能不爽的和威廉告别。还没吃过苦头的他，忽然觉得和还没成年，就要想着赚钱的威廉比，自己就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威廉笑着在路边和车里的弗兰克招招手，看着蓝色小车离开，才了一辆公交车。

一路堵车花了三十来分钟后，车来到都板街，下车问路，走了一段路看到绿瓦盖顶的牌楼，刚想走进牌楼，却被几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华人给拦住了。

就听一声不太友好的英文问道，“你找谁?”

‘不让进?’威廉一愣，忽然看着路过牌楼的人里，没一个是外国人后，威廉心里就暗骂一声，用纯正的普通话说道，“别紧张，我养父母是华裔，来这里是为了找工作”。

听到威廉的普通话，说的比他们中不少人都标准，几个年轻华人放松下来，不由抱怨道，

“既然你是华人养大的孩子，算是半个自己人，进去可以，

但这年头我们自己都不是人人有工作，你居然还想来唐人街抢饭碗，当心挨打”。

“我、、”，威廉郁闷的挠了挠头，试探的问道，“我是打算给那些刚移民过来的华人当英语老师，这总不算抢别人饭碗吧?”

“别想了”，领头的年轻人笑着道，“就你算半个自己人，但有钱的华人，不会找你这个不知根底的小鬼当家教，没钱的华人用不着花钱请个老师教。

只要肯学，周围有的是愿意免费用英语交谈的自己人，花个一两年，普通交谈完全没问题。至于急着学的孩子，我们自己有学校、有老师”。

见鬼，威廉忽然想到，这年头米国华人的境况比几十年后更差，本能的就防备不认识，不知来历的人，就算要请老师，也会去找华人老师教。

可威廉这几天不找到工作的话，饿肚子暂时不会，但别说生活质量了，想吃顿汉堡、可乐的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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