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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舍弃上（第2页）

陆昭数次派人北上洛邑向朝廷求援，而援兵迟迟不至。城内军民久盼生怨，群情激愤，幸得知府丁谓及江南名儒苏修言极力安抚，未生变乱。

冬月初一，夜。玥妍坐于金门残破的城墙之上，望着城下敌军营帐中明灭的烛火，久久不语。守城之战打到如今的程度，她之前从未预料到。江都夜晚的风还是冷，她躲在箭垛之后，回想着这几日的战斗经历，除了拼杀就是拼杀。

张勋于远处望着她，心中佩服得紧。他也有一个像她那么大的妹妹，此时正在家乡侍奉公婆。在没有认识白七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如此程度。还记得当他刚刚从陆昭口中得到暗示的时候，心里的惊讶简直要压不住，同时也为他之前的小心眼悔恨得想钻到地缝中。

陆昭也是偶然发现，在玥妍低头看地形图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的耳洞。也许当天她忙着抵御敌人，忽略了掩饰。在那一瞬间，陆昭喘不过气，心头狂跳。再看玥妍的眼，以及面容，突然腾地就脸红了。也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白七与她带来的那几个都是在营帐之中洗漱。

之前还有不少将士笑话她，觉得她过于俊美，连带着习惯都接近于女子。爱干净，自带香气，吃饭也吃得少，细嚼慢咽地。“像个娘们！”张勋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笑话她。

自那以后，陆昭有意识地给她圈了一个活动区域，闲人免进。张勋也自觉地替她抵挡随时发生的挑衅，刺探，甚至敌袭。玥妍有些察觉，可是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岂不是彼此方便？

玥妍回头，发现卓莹正一摇一摆地走上城墙。远远地行来，很是有趣。

“白小七，你冷不冷？”

玥妍道：“你说呢？”接着又道：“最近卓大夫好像瘦了不少？”

“那可不，吃不好睡不好的，每天救人救得要累死。早知道每一天过得是这种日子，我就不跟你来江都了。”

“你现在走也来得及呀。”玥妍不惯着她，矫情。

青莲细细地为玥妍披上厚重的披风，一面心疼地道：“白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仗不打完怎么回去呢，”玥妍道，“也许就回不去了。”

“别介，你可别吓唬我。”卓莹道：“我可不打算为那个昏庸之人卖命。”

玥妍就着眼前的灯光，看着卓莹的脸，见她略显憔悴，脸颊凹陷，心中发酸，道：“卓莹，你要不就先回去吧。这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回去找你师傅，继续开你的医馆。”

卓莹上去就是一脚，踢在玥妍的小腿之上。青莲气得上前扯住她，道：“说着说着怎么还动手了，敢动……，你是真有胆子。”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卓莹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既然跟了你，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卓莹气哄哄地喊道，把周围士兵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她不管不顾，还抹起眼泪了，继续道：“我不过就是发几句牢骚，你就想赶我走。怎么地？不想负责了？当初干什么来着？想让我治伤的时候干什么来着？”

玥妍目瞪口呆，想不到她如此发作，又如此地放得开。众目睽睽之下，她就像一个负心的汉子。想到此她只好低头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不是也踢过了。可都看着呢。”

卓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一时间转不过脸，于是默不作声。朱樱上前一巴掌打到她头上，道：“你还有理了，吵吵啥？再作就把你从这墙上扔下去，让你也喝喝护城河里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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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冬也冲过来，道：“反了你了，谁都敢动。”举起手看了半天，不知道在哪里下手。

玥妍道：“好了，都别闹了，还嫌不够乱。好容易下边消停了一会，你们别添乱。”想了想她走到卓莹身前，把手腕伸到她面前，道：“卓大夫，你给诊诊脉，看看本将军的气息现下如何？”

卓莹也是乖觉之人，见玥妍给她台阶下，便也不端着了。诊了半天，突然“咦？”了一声，复又换一只手来诊，玥妍见此，笑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卓莹不做声，低头沉思。气得朱樱原地转圈，要不是青莲拉住，便又想上前动手拉扯。

稍顷，卓莹道：“你是什么怪胎？”

“怎么说话呢？”朱樱道。

玥妍微笑，道：“我是天才。”

卓莹这次没有反驳。确实，如今玥妍经脉里的真气汹涌磅礴，竟然比之前的还要丰沛。看来苦难经历就是她的练功石，只有在不断的磨练当中，她的武功才能得到飞速的提升。这一刻她深切理解了师傅的那句话，她是凤凰骨，天生便与众人不同。

她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布袋，打开了让玥妍瞧，道：“这是我最近制的一些丹药，能短时间增加点力气，一次一颗，放心吃，没有什么后劲。不过一天之中最好不超过三颗。”

玥妍点头，伸手接过，放于怀中。道：“天气凉，你身子单薄，回去吧。”说着让忍冬送青莲二人回去。青莲把食盒放在朱樱的手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看着点，别把小姐熬坏了。”朱樱道：“放心，有我呢。”

夜色幽幽，灯火明灭。玥妍看着她们走下城墙，不由得回想起之前的日子。

朱樱见状忙道：“小姐，您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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