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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88 斩他一臂（第1页）

颜祁云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你这毒妇，当年设计害死我母亲，如今还要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为自己开脱，你以为这样就能减少你身上的罪孽了吗？你在深宫多年，难道仅仅只是害过我母亲一人，你手上到底沾着多少人的鲜血，这些你敢说吗？”殿外说话的男声咄咄逼人，他一身白色戎装，手持长剑，正气势凌人的向殿上的女子逼近。

等明妃看清楚那人的身影时，脸色刹那间惨白。那日天光晴好，七彩的霞光笼罩进大殿，同时也将一身戎装的百里无殇笼得明灭交暗，难以分辨他此时脸上的神色。他目光犀利，看向明妃时自有种王者之势。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来人，快来人，将其赶出去。”颜祁云厉声呵斥着，相比他情绪的激动，明妃到是显得淡定的多。不知是她看出了他是谁，还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见面方式。

大殿外无人应声，颜祁云正要继续呼喊，被明妃抬手止住道：“别叫了，他既能走到这里，说明了什么哥哥难道还不明白吗？”

她的话惊醒了颜祁云，他像是恍然明白过来，震惊地看向百里无殇。这里是燕宫，他一身戎装铠甲携带着兵器，如入无人之境，若非是得到了允许，他又怎么进得来。就算杀光燕宫的守卫，他又怎能安然无恙？况且燕宫守得跟铁桶一样，岂是他说来就能来的。他方才喊人时也确实没得到回应，那还能说明了什么。摆明是有人故意放他，能调动那么多禁军听从命令的除了这燕国的皇帝，还能有谁。莫怪是他傻，他只是没能想到东燕帝做事竟这么绝。他们颜氏一族为东燕鞠躬尽瘁，可到头来却得到这样的结果。难怪他妹妹要生出异心来，看来她才是最看得清之人，她在宫中伴君多年，想来比谁都清楚帝王的脾性。

明妃居高临下看着百里无殇，缓步从王座上一步步踏下，红唇娇艳，丝毫不减她贵妃的气势，她目光坚定，墨发如云，款步摆动间令人不敢逼视。她勾唇扬起抹冷笑来，看着百里无殇道：“本宫一生做过很多事，也下过很多决策，本宫从来没有后悔过，唯独遗恨落掉了你这条漏网之鱼。本宫是狠，在这宫中不狠就难成活。你娘难道就不狠没有心计吗？她一个小小宫女胆敢爬上龙床，就应该想到她想要什么。她背着人偷偷生下孩子，这些却在敬事房没有记载，她为的就是要保下你，将来好为她改变命运，能得享荣华富贵。这样心计深沉的一个女人本宫又怎可能让她活着走到后位？那不是本宫亲手养了个祸患来给自己添堵吗？”

“你胡说，明明是你心狠还要赖我娘有心计，就算我娘为自己谋取利益，那也是皇上看上了我娘，若是他对我娘无意，你觉得她是怎么怀的我？”听了明妃的言论后百里无殇替自己母亲辩解道。这些本来就说不清的对错纠结又有何用，她自己没本事管好帝王，却要将错怪罪在他人头上，说透彻些还是她自己无用。

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讽刺明妃，比扇她耳光还要令她刺痛。那也是明妃最深的剧痛，她确实没有能力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才只能将心思都放在皇权上，这些被一个小辈说出来怎能不令她心痛。然而即使再心痛明妃都要咽下这口气，冷笑道：“所以这就是现实，弱肉强食，谁强谁就能主宰他人的命运，是非黑白皆由他说了算，就像当年如果是你娘胜了，那今日的我就是同她一样的下场，可她生了你，你不就为她复仇来了？她那么拼命的保下你，为的就是有这么一天吧。”她眼神中的轻蔑发自骨子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傲视，也只有她这样从未受过苦的贵族女子才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的羞辱既直接又不留余地，百里无殇紧握着手中剑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可以羞辱他但不能诬蔑他的母亲。为了能让他活下来，母亲情愿用生命做代价，就算他今日拿回这一切也是应该的，她没资格说这些。

“所以在你心里要和任何人斗是不是，包括朕的皇后？”大殿外缓步而来的帝王冷眸看着对面的女子，他眸底沉静，说出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

颜祁云见到久未露面的东燕帝，朝他行了个礼。东燕帝却像未见到他般，并未叫他起来。这一切都看在明妃眼中。她禁不住想冷笑起来，亏得哥哥还对他恭敬有加，可他却拿他们当傻子使。或许也不是傻，而是彻底的利用。等到利用完了他便一脚踢开，就像现在这般，他站在哪边早已不用多说，他们颜氏落到今日地步也都是他纵容的结果。他们就像是颗无根的数，被藤蔓紧紧缠绕，到了今日早已无法抽身，她却还指望着能有什么例外。素悠的前车之鉴难道她还没看够吗？她的下场就是他们今日所要面临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们而已。

东燕帝说起到不免让人想起一桩往事来。当年东燕废后就是因无所出才被众臣弹劾，最后东燕帝未能保住她，在冷宫不到一年就病死了。当年还未得权势的明妃到被推荐为皇后的人选，她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是各国争相求之的美人。但皇后病逝东燕帝痛心疾首，以此为由驳了大臣的举荐，并在明妃数年未出皇子之由到底未能将她扶上后位。她到也未曾闹过，甚至连分心思都不曾动过。旁人说她好，可他却觉着她的心思都动到了别的地方去。她看不上皇后之位，是因为她已大权在握，又哪里会在意那些。

东燕帝不是在问，他几乎可以肯定为何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皇子，却唯独只有百里无殇一个。不是他有问题，而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才致使他的皇子无缘出生。想到这些东燕帝紧握的手就不可抑制的向明妃伸出。他倏然伸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就在众人瞠目结舌时逼问道：“说，是不是你干的？”

颜祁云被吓到，忙要去劝解，却被百里无殇拦剑挡住，这是他们的家事他本就无权去管。

明妃想安抚自己的哥哥无事，但她呼吸难受连话都说不上来，只能双目平静的看着东燕帝。用着他们才能听懂的话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还要再问。”

说罢东燕帝怒睁了双眸，狠狠将她甩落在地。怒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都不明他在问什么，为何要生如此大的气。而且这些年东燕帝修身养性，除了研习墨画就喜欢自己与自己对弈，按理说他的性子早该被磨平，又何以能发这等大火？想必此事非同小可。

明妃被摔落，一头珠翠应声哗响，她的膝盖磕在扑有红毯的地面，但也是疼痛的很。她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看向东燕帝道：“你以为你爱的皇后就很干净吗？她就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害人？她为了防止我先生出皇子而毒害我，后来我差点难产拼了命才生下了颜九，自此我再也无法生育。你那么宠爱她，又可知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不让她去死，方能泄我心头之恨。她不是看不得我生儿子么，那我就让这后宫再无人能生下皇子，谁都不能同我的九儿争。你想宠爱她就去宠爱吧，我不在意。”当她说出这最后四个字时当真是释然了，她轻轻的笑，笑的那般云淡风轻。她想做的最终都做到了，她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此生都再无遗憾。她没输，她只是败给了宿命。天道轮回，欠了别人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不是么！

她说不在意就当真是不在意，连多余的眼神都再懒得看他。到了此时东燕帝的心才猛地疼痛起来，他看向她，看向这个他素来都利用惯了的贵妃，对她也多是虚情假意。在皇后死后他确实是心生倦意，同时也看出明妃的野心和手腕来，他一边在揣测着她，一边又对她加以利用，将江山交给她打理，就是想看看没了顾忌的她究竟能做到何地步。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纵使她有错的地方，纵使她的手段会令人不耻，但东燕在她手中依然能站在四足鼎立确实不容易。想到这些他又觉得自己其实对她又何尝不残忍，她会变成这样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东燕帝的犹豫百里无殇自是看在眼中，明妃坦然的态度反而令东燕帝产生了愧疚之情。他绝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这个女人手段高超，又在深宫多年，深知该如何去对付敌人制胜，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若是被她得逞，那他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百里无殇跪下哭求道：“还望父皇能为儿臣那苦命的母妃做主，若非是她，儿臣也能尽早在父皇身边尽孝，东燕也不致落到个女人手中。父皇若是绕过她，可曾想过儿臣这些年经受过的苦楚？”他的一番话就像水滴般直接滴落到了东燕帝的心里。比起明妃来他什么不会，莫说是将话说到东燕帝的心坎上，就算是再演戏博得同情他都肯定比她演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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