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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长抬头看了一眼太后，他再次意识到，她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女人，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有口难辩。

迎着丁文长的目光，太后同样看了他一眼，庄严地说：“哀家再问你一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太后，请您不要再为难丁公子了。”宋舞霞清冷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大厅。她推开扶着她的皇后，一步步上前，走到离太后一米远的地方，盈盈跪下，一字一句说：“落湖之后，我一直不知道丁公子是如何救我的，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其实也难怪丁公子对婚事多有迟疑……”

“不是的”丁文长下意识反驳，随后他注意到太后看好戏般的眼神。他告诉自己，这时候他越慌乱，事情就会向更坏的方向发展，可是他的脑子一团乱，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宋舞霞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的，疏离的，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般，随后她回头，坚定地对太后说：“娘娘，如果您今日不让我出家，我唯有一死明志。”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用理智告诉自己，她和丁文长本身就没有感情，所以他不想与自己结婚是很正常的，而且她也不想与他结婚，她没有抗拒婚事只是因为丁立轩。可不知怎么的，无论她对自己说多少遍，她的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她镇静地说着每一句话，却觉得呼吸困难。此时此刻，她的难堪就像在婚礼现场，主婚人问新郎愿不愿意娶新娘，新郎在新娘万分期待的时候断然地说了一句“不愿意”，还是带着三个感叹

号。

大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对着宋舞霞叹了一口气，转头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丁文长。看到门外的钱公公，她对他点点头，接着叹息道：“哀家既然已经为你们赐婚，是断不会收回懿旨的，除非……”

“娘娘，皇上往您这边来了。”钱公公高声回禀。

一听郑晟睿来了，宋舞霞立马清醒了些许，她可没忘记武媚娘和杨玉环都出过家，更可况，她一点都不想当尼姑，就算是假的也不想。

“娘娘，既然皇上找您有事，那清儿就先回怡景山庄了。”

宋舞霞话音刚落，太后看了一眼丁文长，意味深长地说：“刚才的事，我们明日再谈。现在，文长，你送孝和回去吧”很明显，她要他们趁机达成一致意见。

宋舞霞一点都不想和丁文长单独相处。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他。不过她没来得及拒绝，钱公公已经一步上前，对着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手指的方向是侧门，好似在说，她不快走，皇帝就进来了。

望着宋舞霞与丁文长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皇后忍不住问：“母后，万一孝和是认真的……”

太后笑着喝了一口茶。门外根本没有郑晟睿的身影。陆妙彤在她身旁坐下，略带疑惑地问：“母后，刚才丁文长说的话……”

“你知道孝和早上急着进城是为了什么吗？”

“难道不是去找涛弟吗？”

太后摇头，“她是赶着去见丁文长了。”

“她……”皇后望着宋舞霞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她明知涛弟没有回甘州，怎么好像不在乎似的……母后，彤儿愚笨，今日的事，万一孝和她真的想出家，或者寻死……”

“她可以说，丁文长救她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记得了，但当她醒过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抱住他……”

“母后，彤儿更糊涂了。”

太后眼望着半空，微掀嘴角，缓缓说：“一个女人，如果恨一个男人，会不惜一切毁了那个男人的一切……”

陆妙彤被她眼中闪过的恨意吓到了，迟疑地唤了她一声“母后”。

太后转头，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同样的，若要一个女人全心全意为一个男人，不是那个男人有多爱她，而是她有多爱那个男人。女人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不惜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

“所以，母后是想让孝和明白，她真正在意的不是涛弟，而是丁文长？”

“不止是如此，哀家还想借此给丁文长一个警告，告诉他，事情不会总按着他的计划发展，他最好不要和我们耍花样。”

得到太后的答案，陆妙彤对某些事虽然依旧有些疑惑，但没再深究，告辞回宫了。她选择相信了太后，因为她就是太后口中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惜一切的女人，只不过她为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的儿子。

太后见陆妙彤走远了，独自进了佛堂，虔诚地跪下，嘴里喃喃着：“菩萨，我终于相信了，有些事情真的是老天注定的。她虽没多少可取之处，但刚才看她如此生气，想来只要误会解开，她认清自己的真心，将来一定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只是，他太在乎她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太后的宫外，钱公公在前面引着路，宋舞霞走在他身后，而丁文长紧随着两人的脚步，其他的宫女、太监远远跟着。丁文长想上前解释，可那样必定会惊动钱公公，也会让四周的人看到不该看的。一时间他只能机械地向前走着。

不同于一开始的气愤，此刻被冷风一吹，宋舞霞更加清醒了几分，慢慢疏理着脑海中的一切。经过一个拐角，她看到自己的轿子正停在不远处，趁机对钱公公说：“公公，麻烦你帮我把我的人叫过来。”

钱公公知太后这是要让丁文长与宋舞霞单独谈谈，他点点头，顺带把身后服侍的几人都带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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