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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您了,我哥给我在厨房按床了,有地儿睡。”
“那麽小的地方,怎麽能睡人啊?”
“怎麽就不能睡啊,我觉得蛮好的啊。”
“缺心眼的家夥。”
武末末笑笑算是认了,出了大院,看到早等在胡同口的方成,冲上去就踹了一脚,然後两人蹬了车子就去了离这里两站路严磊的家。
严磊的家是派出所新盖的家属院儿,高楼林立,院子里还有好大的一个花园子,有树有花有亭子,路两边还植的漂亮的草皮,看的武末末和方成直咧嘴,这麽好的地不盖房子种草去了,那不是奢侈还能是什麽。
到了严磊说的九号楼,严磊早候在门口,看到两人过来两只胳膊一搂就把两个小子带上楼了。
上楼竟然是用电梯,要说武末末也是大城市长大的,可他从来体会的都是大城市最角落的东西,就像这电梯,就是武末末平生第一次坐。铁箱子摇摇晃晃,十层楼坐的他晕晕乎乎,进了门,那种头晕的感觉还没消失掉。
三室一厅的房子,宽敞的客厅,精心装裱的字画,还有严磊那间抵得上自家三分之一的面积的卧室。
武末末坐在严磊家的大沙发上,看著甑亮的地板和茶几下漂亮的地毯,觉得自己实在没法下脚,他这脚出来的时候可是踢了两脚每天蹲他们院子门口的那只老黄狗,又踢翻了一筒没法看的垃圾筒才来的,现在革制的鞋面上还有一些狗毛和一些不黑不黄也不知道是什麽的痕迹。这种鞋踩在这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摆明了就是一种亵渎是糟蹋也是对比,他猛然就想起了自己刚刚搭建起来的小小笼子,再看看严磊身上漂亮的运动服和自己身上宽大的地滩货,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就觉得胸闷气短,一分锺都不想坐下去。可同来的方成没这麽多想法,也没这麽多心思,他也是那个片区的普通人,也是第一次进这麽漂亮的房子。新鲜还新鲜不够呢,怎麽可能走。
在严磊家里,方成抱著严磊的游戏机坐电视机前大呼小叫,严磊操著另一个手柄玩得起劲,“末末,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甭客气。”见半天没人回应,一回头,武末末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坐的像个小学生看著电视上的游戏发傻呢。
“末末,你怎麽了?”武末末这麽严肃严磊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怎麽,我哥他们回来了,家里乱得一团糟,想早点回去。”
“回去干什麽,走咱们游泳去,上次没学会,这次我绝对得把你教会了。”严磊放下手柄又把方成手里那个硬夺下来。
又要游泳。武末末一惊。“别,我又没带泳裤。”
“穿我的,我这有一条多余的。”
“那我怎麽办?”方成又急了。
“你就穿你的大裤头得了,反正那里管得又不严。”
方成脸黑了,脸拉的一尺长,“严磊,你不能回回都这麽区别对待,他武末末是比我长得多只眼还是多长了个鼻子就那麽让你待见了。”
“怎麽区别了,我和武末末还能游几回啊,人家眼看就是附中的人了,咱们不还得一起并肩战斗好几年。”
“谁说的,老许早说末末不去附中了,你一天到晚带著个耳朵干什麽?摆设啊,是不是,末末。”方成一拍武末末。
严磊一听一脸质疑地转过来看著末末,半天才不能质信地问,“真的,末末?”
武末末点点头,“我妈不让去。”
“你妈糊涂了吧,附中人挤著进都进不去,还别提那些掏钱往里塞的,你妈不明白进了附中就意味著进重点,就意味著北大清华,就意味著------”意味著什麽,严磊不会表达了。
意味著有可能是另一条路,另一种生活,有可能离开那个小院,进到高堂大庙,可那里在好也没有用,没有严磊,就没有一切。
武末末知道,那个晚上放弃的时候武末末就知道他放弃了什麽,可现在他的眼里除了严磊就看不到别的。
武末末咧开嘴笑了笑,重重地掐了严磊一把,“怎麽说话呢,不进附中我照样能进清华,就我武末末的脑袋瓜子,看著吧,那门就是专门为我开的,不要保送,我武末末要堂堂正正从这破学校考进去。”
武末末还是去游泳了,自那次看到严磊裸体没出息地晕倒之後,他就总和严磊交错著时间换衣服。
下了水,看到方成的大裤衩子一入水就在水里面飘起来了,方成死死地拽著裤子还得堤防那个坐在水池边椅子上睡觉的一个老头儿,武末末乐了两声,刚想用上次严磊教他憋气的方法把头埋到水里去,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把他的肩膀一压,“靠我身上,先学仰泳,仰泳好学。”武末末没有回头眠起了嘴,把头往後一靠,靠进严磊的肩窝里。
严磊看武末末只顾著享受半天浮不起来,重重地在武末末屁股上来了一下,“屁股抬起来,脚抬起来,腰挺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以为窝我脖子里就没事了,得让身体浮起来。”武末末故意试了几次不行,就会死死地把头卡在严磊肩膀上。
严磊没办法只能托著武末末的屁股。“腰,腰,腰,注意挺腰,别抱我腰呀,把手撑开,把屁股抬起来。”
武末末屁股痒得不行,又不舍得让严磊就这样把手挪开,只能用脚拍著水把注意力引开,没想到离自己不到二米的地方就是一男一女,女的和自己同样的姿式靠在男的身上,嘴还悄悄地舔弄著男人的耳朵。
武末末脸红了,气短了,侧过脸看著严磊的耳朵就在自己嘴边了,壮起了胆子也学著那女孩的样时不时地故意在上面蹭一蹭,那感觉------那感觉,实在是太他妈的好了,就像小时候最爱舔的棉花糖,软软的。
“你们俩这是在干嘛?”方成游了一个来回过来看到这两人俨然已成了这个游泳池的焦点了,“没看到人家全是两口子才这麽抱著,武末末你咬耳朵也不带这麽咬的,伸舌头干嘛?”
武末末脸一红,慌得差点没栽水里,捞起一捧水就泼到方成脸了,“咬个屁,我那是怕呛著。”
看到方成没留意水全泼进了喉咙里,呛得直咳嗽,严磊乐死了,索性把武末末紧紧一搂,“我们就是两口子,羡慕也没你的份,是吧,末末。”
武末末立刻装出一幅小鸟依人样靠著严磊,“就是,方成,你要敢把你那个大裤衩子脱了,我就考虑让严磊收你做个小。”
“你们两个臭流氓,敢公然地在这败坏民风,欲行苟且之事,我代表党和国家消灭你们。”手还没抬起来,武末末和严磊一起扑了上去,一个按头,一个抓手,把方成压到水里就是拳打脚踢。武末末踩著方成的肩叉著腰,“严武出马,狂踢乱打。”严磊揪著方成的头发,“武严出手,痛下杀手,”直接先把方成灭掉了。
晚上回来後,武末末躺在那个九十公分的小床上,心里面全是嘴唇碰到严磊耳朵上那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确定那一刻他真的伸舌头了没有,只觉得心里满满的蜜,甜透了,转了个头刚准备睡,眼前是那个隔开他这间小笼子和客厅的布帘子挡不住的光照著的墙上一片片糊得满满的旧报纸。什麽“香港回归一年之後的香港。”什麽“江泽民总书记会见加纳总统”。什麽“北京市上半年全民生产总值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看著满墙的旧闻,武末末心里面突然闪出来的是严磊家宽敞明亮的屋子,是严磊有著书桌书柜还是真正水曲柳的大床,是客厅就是客厅卧室就是卧室的家,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愁为何物的武末末想著这些没来由的伤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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