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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她死了（第2页）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走，可是他的脚却还是站在那儿不肯离开，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白灼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他刚刚张开了口，又恐惧于问出那个问题，恐惧于一个他早已知道了答案的结果。

他的郎主还在姿态生疏地抱着一小团娃娃在院子里左右走着，那小娃娃大约是觉得不舒服，又兴许是想念自己的娘亲了，哇哇地哭着，师玟清与祺娘都束手无策。

白灼呆呆地看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师玟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就仿佛背上长了眼睛似的遥遥喊道：“白灼过来，抱抱你的孩子吧。”

白灼这一下子才仿佛惊醒一般，他的身体比思想动得还要快，到了后头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师玟清转过身来，看在一路颠簸风尘仆仆满脸疲倦的白灼，眼里有叹息。

白灼刚想开口问问，师玟清却将自己怀里还在哇哇哭着的小团子递到他的面前：“白灼，你抱抱吧，毕竟是南南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灼将小团子抱在怀里，那温暖又柔软的触感一下子直击心底，于是压抑的后悔、愧疚、绝望、难受汹涌而出，他只是眨了眨眼，便泪如雨下。

父子连心，大约是小团子已经知道了抱着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爹爹，他一下子就不哭了，手舞足蹈地在白灼的怀里动了起来，很不安分的样子。

白灼的泪滴在了小团子的脸上，那双还带着刚才嗷嗷大哭时流下的泪水的黑色大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男人，咿咿呀呀地叫唤着，挥舞着小手抓住了白灼鬓边的头发。

小孩子看起来小小一团的，力气还真不小，扯得白灼头皮都疼了。

可是他不舍得把头发从小团子的手里拿出来，仿佛只有头皮传来的痛感才能盖过他心里的痛楚。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心口的疼痛就像是绝望之水从心底一点儿一点儿往上蔓延着，就有如一层秋雨一层凉一般，这种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痛感逐渐累积在一块儿，压得人根本透不过气来。

这种痛感，就比当初他在大辛的时候被风嫔的人斩断了手脚筋，弄断了经脉还要疼痛。

他头一次生出了极大的后悔。

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着师玟清去大辛，倘若他不去大辛，就不会被留在驿馆之中中了风嫔的埋伏；

倘若他不中风嫔的埋伏，就不会被师玟清接去神殿之中好好修养生息；

倘若他不去神殿之中修养，就不会见到那个蹦蹦跳跳年纪小小却万分活泼可爱的小公主仡濮妠鸢；

倘若他不见到这位小公主，之后也不会偷偷和共事的暗卫调换了工作，前去守着发脾气的小公主；

倘若他不去守着小公主，也就不会有之后的颠鸾倒凤一场荒唐至极的情事，还有之后所有求而不得的感情。

白灼觉得兴许是他害了她。

如果没有他，闫南南一辈子都会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郎，她受师玟清的疼爱与保护，就算失去了大辛大公主的身份，日后她能在大玄的小摄政王府里头过得安逸美满，到了年纪也会遇上自己真正喜爱的人，生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小女娃小郎君，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辈子。

可如今她却死了。

死在了白灼回头之前。

难怪刚在在门口的时候，那几个丫头和门房老叔都用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他们都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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