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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祥之兆（第1页）

今晚似乎一切都与平常一样，只不过村民们吹水聊天的根据地从酒馆转移到了村口，调味品也由酒变成了徐徐的夜风。

诸多村民中，只有一人明显比平时高兴许多。这人显然是老铁，馆长最新的效率附魔书简直是为他量身订造。

“明早我就给镐子打上附魔。哎呀，这时间过得真慢啊。”

“明天你先去我那边，我把书给你。”馆长提醒道。“你的经验够不够？我还有几个经验瓶。要是还不够，就只好再问菲利普牧师要了。”

馆长所说的经验瓶，其实就是附魔之瓶。村民们发现，在附魔时，需要一种奇特的介质，这种介质能够让附魔之力和被附魔物品充分融合。附魔等级越高，要求介质的量就越多。这种介质可以通过日常生活中的各种途经获取，比如采矿、烹饪、收获。介质通常蕴含在人的身体内，平时看不见摸不着，只有附魔时才能得以量化，因此他们称这介质为“经验”，与游戏里歪打正着。至于附魔之瓶，则是更奇特的物品，需要运用魔法将介质储存在玻璃瓶中，目前只有菲利普牧师能够做到。

说起菲利普牧师，有眼尖的村民想起刚才看到约翰和萧问受了伤，南希带他们去了菲利普那里治疗。可能是这个缘故，玉兰酒馆关了门。这立马成了一个崭新的话题，就像一道没见过的菜肴，立马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我记得约翰他们今天是去林场了吧。”

“怎么会受了伤？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要我说，可能是被树砸到了。你们笑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发生什么没有可能？”

在众人的喧嚷声中，没人注意到，坐落在村庄尽头的玉兰酒馆大门缓缓打开，南希走了出来。她看向菲利普牧师所在教堂的方向，教堂的顶尖像黑夜中的一道银线；她又转头看向百米外的村口，视线被中间的房屋挡住。就这样，南希默默看了几秒，像把一切像相片一样烙印在心底。

再见了，朋友们。再见了，约翰和萧问。再见了，可爱的村庄。我必须重新拾起我的过去，不能再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但又不忍心亲口同你们告别。希望未来，我们还有缘再见。南希心中喃喃道。她来到酒馆屋后的马厩，给那匹白天拉着平板马车的马在食槽里重新填上饲料。再过六个小时，当树叶的叶尖刚刚聚拢第一颗露珠，这匹马将踏上行程。

但仅仅半个小时后，有村民听到了马蹄声响。马蹄声不是从玉兰酒馆的方向传来的，而是来自教堂的方向。紧接着村庄外的喧嚷声像浪潮一般涌来，好像一支骑兵队在冲锋。教堂那边突然响起轰的一声，村民们远远看见教堂银白色的尖顶斜斜地歪倒下去，然后被更加猛烈的升腾而起的火焰淹没。火光冲天，夜空似乎被照得通红。

……

十分钟前。

萧问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中，一切感觉都逼真得如同现实，包括萧问的意识与思考。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灰色的世界。

这片世界的天和地都是灰色，由于灰色的浓重不同，天地交接处可以看见一条细细的分界线。

天地之间再无他物，萧问却感到一双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如果把感觉形容出来的话，那是一双暗红的眼睛，但这暗红色很奇怪，如果非得用色度仔细测量，那一定是纯净得不能再纯净的鲜红色，但它带给人的感受，就像铺了一层浓厚的滤镜，让人感到自己被灰雾紧紧裹住了，紧得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地方？游戏中也不记得有类似的维度啊。就算是未知的维度，为什么我身上一无所有，连随时都能唤出的工作台都消失不见？为什么我看不见自己的状态信息？”

杂乱的线索在脑海中穿行，最终交汇于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噩梦。我只需要等待噩梦醒来。”

“你是谁？你在哪里？你要干什么？”梦中无所事事的萧问向不知道什么地方大喊。也许那暗红色的眼睛能听到，因为那暗红色的眼睛仿佛无处不在，又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他。即使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也不由得浑身紧绷，汗毛微微发立，好像预感到危险的野兽。

没有回答。这是个能够理解并接受的结果，因为那双暗红眼睛似乎只是心理作用，只是一种感受，并不能具现到现实，即使是梦中的现实。

但梦之所以为梦，就在于其扑朔迷离，在于其随时随地可以突破现实的束缚。那双暗红色眼睛在萧问面前缓缓浮现。这是一双巨大的暗红色眼睛，像被污染的红宝石一样闪烁着幽幽的红光。

“没见过。这么大一双眼睛，在游戏里从没见过。最奇怪的是，看见它，我有一股熟悉的危险感。”萧问的大脑搜索着记忆。他没有后退，短短几步的距离，在暗红眼睛仿佛洞穿时空的目光下没有任何意义。暗红的眼睛始终悬浮在半空，从出现后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萧问努力与它对视，才发现它几乎透明，自己的目光能够穿过它，看到它背后灰色的天空。

不，那不是灰色的天空。那是比天空更浓重的灰色，那是暗红眼睛身后笼罩的灰雾。

梦中，萧问后背的冷汗滑落，他感到那团灰雾中，隐藏着更为致命的危险。这个红色眼睛似乎只是灰雾介入现实的媒介。那盯住萧问的视线，对红眼睛来说只是无意识的本能的举动。尽管对萧问而言，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感受——他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

一个更加不详的词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不——”萧问在梦中失声。

“不祥之兆！”

现实中，萧问从床上猛然坐起，声音嘶哑。坐在旁边的约翰和菲利普牧师转头看向他，面色流露疑惑。

萧问没向他们解释，也没时间解释。他终于知道那是自己的潜意识在梦中的预警，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在来路上心中不安的源头。

他连忙查看自己的状态栏。

【状态：治愈之环】

状态栏中没有预想中的那个名字。

但萧问没有感到任何轻松，最坏的事情或许已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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