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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意之战（第1页）

汤姆没有让程澄失望，他俩各出一半钱，又贷了些款，合伙开了荣耀保健品公司，按既定计划全速打造产品。她的另一个老相好文化部的三品官李唯山还主动帮她找销售方面的能人，很快请来了经营大师杜精盛。

大师杜精盛个子高高，粗壮，大腹便便，一身白长褂子，好像肚子里装的不是墨水，而是白花油。他一走进荣耀公司的办公室，看着下面十几个面黄肌瘦的打工仔管理者代表，马上有了开场白的词：“诸位，你们这个样子，怎么能证明我们的保健品是管吃得饱，胃口好；管躺得下，睡得好；管站得起，腿脚好；管夜生活好，你好，我好，才是真的好；管体力足，补血旺；管脑袋好用，补脑白金；管身轻如燕，吸附臭气，中和体内臭气；管牙口好，补充釉质；管消化好，不放屁；管精神文明好，不说脏话；管脾气好，管得住臭嘴。”

“我们也不知道啊。”销售组长裴光说。

“你看你们的脸色，黄不黄？那么好，我现在给各位布置家庭作业，每天下班回家，用大葱的葱白往脸上涂抹，每天晚上十万次，听我的，这样你们的脸会蜕皮，两个星期后脸就白了。”杜精盛说。

程澄带头鼓掌，觉得说得在理。比如自己，为了让小腹缩回去显得苗条，她每天晚上用装满两百公斤的石头压在自己的小腹上，是的，不下苦功夫不行，只要这样才能减肥。有一段时间她想让脸变得更白，曾想用白石灰往脸上抹，没想到用大葱，还是大师这招更好。

大师接着说：“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以下极有特色的保健品：一、元朝的每个人都能用得上，不管男的，女的，不管是婴儿，还是植物人，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的更是我们的重点客户。二、元朝目前能够说得上名字的病症，我们的产品都能治，并且只要吃上一百年，都能治好。当然了，宣传的时候不能这么说，而是要说，伴君除百病，活到一百岁，等等，词我们还可以再研究，要更刺激。三、要分成各细分销售团队，深入到各街区去打探人们的想法。比如，现在恶臭是元大都的主要矛盾，我们就要抓住时机，发掘除臭养颜功能。说到这，裴光，你说说看，现在恶臭对人们的健康带来了哪些问题？”

裴光掰着指头，一边数数一边说：“一、放屁多，家里本来就臭，再加上臭屁，对了，响的屁不太臭，这就造成各家各户有除臭的需要。二、精神不好，这种臭味好像能麻痹神经，让人整天昏沉。三、对皮肤不好，目前皮肤病较多，长痘、长斑的多。四、让人容易脾气暴躁，整天怀疑会得病，不知何时会得何病……”

“好了，”大师打断道，“说得不错，我现在安排工作。保健品的诀窍就是要保证贱。所以，我们要做到最贱：一、找最便宜的原料。二、找最便宜的加工厂。三、找要价最便宜的药店卖。四、找工资要求最低的人卖。好，现在分成四个组，分别去落实这四件事。”

众人听了都眼前一亮，大师就是大师，把问题一下子就说得这么透。尤其是程澄，她在英华会所也总结过做她们这行的经验，有这么几条，一是找最豪华的会所，二是穿最贵的衣服，三是把自己的身价抬得最高，四是找要价最高的主，和大师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那是拿不上台面的鸡的行业，这是吃到肚里的保健品行业，要卖给正常人，还是大师厉害，厉害啊。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很快有了回信：一、相对来说，谷穗压出的小米比较便宜。二、出产小米的手工作坊代工的要价比较便宜。三、卖耗子药的药店要价便宜。四、元大都庆丰大学医学院的部分学生很穷很穷，工资要求很低。

杜精盛说：“扯淡，我要的是几乎零成本的原料，去给我找，去找。药店，它得不先收我的钱，赚了钱以后我们一起分成，再去谈，再去谈。加工厂也是这样，给我去谈，赚了钱一起分成，现在不给钱。最后一点还行，让医学院的穷鬼赶快上岗，去跑街，做宣传。”大师说完，扭头对程澄说：“大小姐，我们的产品得有个好名字，你想过吗？”

程澄说：“我想了，叫碧澄保健口服液，怎么样？”

杜精盛说：“no，no，怎么听起来像特殊服务似的。这样，我想了一个，叫真清扬保健口服液，你看怎样？”

“好，好，听起来真雅，真爽，真豪气，就是它了!”程澄树起大拇指夸赞，她现在是越来越佩服大师了，他的个子高高的，就是肚子有点大。

杜精盛才不会相信这帮面黄肌瘦的打工仔能办成事，他亲自出马，经过一番挥汗如雨的劳作，取得了显著成果。一、原料采用落到地上的烂树叶，或者每天傍晚菜市场扔在地上的烂菜叶，除了装运费，成本几乎为零。二、由生产猪饲料的工厂代加工，单辟出一个小槽子加工，说好赚了钱再分成，成本几乎为零。三、和走街串巷摇拨浪鼓的一起搭伙卖，流动性好，便于走街串巷，没有租店面的费用，只需要雇人卖。那就到第四点了，目前来看，确实庆丰大学医学院的那帮学生最穷，工资要求最低，像狼崽子似的，给点讨饭钱就嗷嗷叫地干活。

程澄对杜精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帮她省了大钱，她当然要表示一下。两个人到路边烤羊肉串的小店美美地吃了一顿，还喝了酒，趁着酒劲，杜精盛想占更大的便宜，程澄一下子恍过神来，你个球大师，什么都想要最便宜的，我也不能这么便宜地就卖给他，当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产品马上出炉。杜精盛尝了尝，心里犯嘀咕，总觉得缺点什么。晚上，他在居民区里瞎转悠，用眼瞧这些未来的主顾，想着他们真正需要什么呢？那些穷光蛋就不要说了，主要是退下来的老干部，收手不干的二道贩子，他们既不是大款，手里还有两钱，吃白菜萝卜不甘心，加上现在整天闻臭味，身体感觉差，就缺吃一口让心里舒服的稀奇玩意，有面子，口味好，吃一两年有效就行。那么看来是缺一种调味剂。他看着通向高楼大厦的臭水管子，心说就那臭水管里的底料吧，用最臭的调味，没准能调出最香的味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杜精盛带领着一帮以前干农活的闲杂人员，很快从地沟里取出剧臭水，提取出了剧臭精，调入后居然有了奇异的香味，让人吃着会上瘾。好了，开卖！在医学院尚勇等穷光蛋的带领下，真清扬保健口服液大批量地冲进了市场。

起初程澄乐不可支，看着投入的钱很快就能保本了，但是才过了半个月，由于全国各类商人都突然意识到元大都这里有一个大商机，大量保健口服液的品牌涌入市场，而元朝的市场准入机制不健全，各类货品良莠不齐，造成真清扬保健口服液不得不卷入价格战，利润直线下降。同时，严如虎背后撑腰的紫玉牌口服液、马锡铭的小舅子出面开发的太子西口服液等背景深的产品也挤进市场，雇佣的还是庆丰大学医学院的那帮穷孩子做销售，小财神去了紫玉牌，王胖子去了太子西牌，造成局面更加失控。

怎么办？程澄焦虑地看着杜精盛，希望大师能想出招来，度过难关。女人娇媚而忧伤的眼神让杜精盛既心旌摇荡，又鼓起了拼搏到底的决心。他没日没夜地在城里转悠，想找到更便宜的原料。终于，他找到了，那就是元大都中央大鱼塘卖鱼时刮下没人要的鱼鳞，对，把鱼鳞熬制成鱼鳞粉，口感更好，又省了一道工序，价格会更便宜。

这样的新产品能不火吗？他们的产品又赢得了市场，投入的钱开始有利润了。

严如虎和马锡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立刻组织庆丰大学医学院的高才生彻夜不停地研究，很快研制出新生代的调味剂，使紫玉牌、太子西牌口服液重新强力冲击市场，销售量直线上升，一举占到整个市场的百分之七十。这下，真清扬口服液入不敷出，直接面临破产倒闭的威胁了。

要战胜这些正规军，只能用野路子，越野越好，这是杜大师入行以来深谙的大道理。他在城市中央转悠，把目光从鱼塘移到鱼塘和花园的上空，想到坊间曾流传宫廷里的一个笑话，说元大都曾到处弥漫过的一种出奇的臭味是中央花园里的臭水味与中央大鱼塘的臭鱼味混合后发生化学反应的产物，那么好了，把这种奇臭找到，也许就找到了更好的调味剂了。他立刻安排手下人搭上梯子到这附近的上空取样，回去连夜用炉子加热化合，很快，他尝了一口，差点臭得背过气去，太好了，又有新突破了！

真清扬口服液再次有了生命力，小财神的紫玉牌、王胖子的太子西牌一时乱了阵脚。小财神、王胖子气不过，在市场上碰到尚勇的时候，曾经的兄弟翻脸，大打出手，小财神趁尚勇躲闪不及，一铁锤砸下去，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半年下不了床。

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啊。严如虎可不是等闲之辈，找了几路高人商量，觉得突破口在销售人员，得找更穷的，哪种人更穷呢？当然是没衣服穿的，穿得越少的越穷。他们找来找去，发现裸着身子在商场里、广场上、居民区里做模特表演的男男女女穿得最少，最穷，就是他们了，严如虎立刻组织模特队改行杀进了口服液销售市场。

明摆着，紫玉牌、太子西牌成本降了一块，降价后又火了起来。杜精盛气啊，找，自己也找，找那穿得还少的不就成了？找来找去，他们如获至宝，真有穿得还少的，就是在河里、池子里游泳的脸皮厚的只穿了小裤衩的男人，他们穿得最最少了，也就是最最穷的了。

到这里竞争够惨烈的吧，该到头了吧？不，马锡铭不信这个邪，他还要折腾。他的背景深，又愿意豪赌，不惜花大价钱买通了进入医院售卖口服液的通道，裁减了一大批销售人员，成本下来一块，又占了上风。那严如虎也是左右逢源之人，马上出巨资打通路子，也进了医院销售这个渠道，再加上产品好，再次风光无限。

杜精盛这大半年操劳过度，人瘦了几十斤，肚子是没有了，头发也白了一多半。程澄更惨，病倒了，住在医院里爬不起来，精神都快崩溃了，只有汤姆还算坚强，勉强支撑着上班。不过汤姆这样比他以前还健康，以前他夜生活过度，身体更差。

杜大师不能在这里把金字招牌砸了啊。他一整夜一整夜地着磨，始终围绕着元大都的臭气想解决之法。在城里转没有头绪，他开始出城往外面转，跑了好几个县。正当程澄越来越感到绝望的时候，汤姆吓得不敢去见她，杜大师满脸笑容地出现了。他说：“澄澄，我们有救了。”

杜大师打开一张地图，指着元大都北边的一带山区说，这里是目前唯一不臭的地方，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形成度假区，元大都的人会成群结队地去那里度假。我们现在就下手，开发出一座山，我们来命名，要跟马有关，我想了，就叫神马山，我们把它开发成旅游度假区，打出名声后，再做我们的产品。“

”什么产品，还做保健品吗？“有气无力的程澄疑惑地问。

”对，也不对。只有卖这种消费类的日用消耗品才能挣大钱。不过，待我们让神马山成为元大都著名的度假区后，我们从山里开发出一种神马牌饮用水，不是保障品，但却是一种有保健功能的水，不需要加工，纯净的、没有臭味的水，我们一定还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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