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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马桶也是登天梯（第2页）

曾卓立刻投入到建设马桶水连通大通道的浩大工程中。他对这项工程乐此不疲，主要是因为能够更加频繁地见到宋紫薇，而且气氛也更加私密。宋才人特别钟情于马桶这种高级的美容美颜奢侈品，借着这项工程，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大摇大摆地出入各家各户，看他们的各式各样的马桶。

女人对马桶的钟爱是男人想像不出来的，也是无法体验到的。尤其像宋紫薇这样的大美人，她更注重生活的品质，也更注重细节。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一只马桶，但在宋才人眼中，那是艺术品。那些从法国进口的，从英国进口的，从巴西进口的，从印度进口的，各有各的风味，各有各的妙趣。它们用千奇百怪的材料制成，雕着千奇百怪的图案，更是用千奇百怪的方式做出来的。比如有用大铁锤砸出来的，有用手抠出来的（里面会残留大血印子），有用皮肤一点点磨出来的（奴隶主不关心奴隶的皮肤因此而蹭破，只关心要足够光滑别蹭破了他们自己的皮肤），有用嘴一点点舔出来的（有些舌头会脱落下来?在里面），有用土坯烧出来的，有用玻璃做出来的，有用动物的骨头搭起来的（外面披上老虎皮或山羊皮）。看得兴奋的时候，宋紫薇会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表明极度地亢奋。这时候的曾卓也会因她兴奋而兴奋。因为他看到了宋才人不被常人看到的另一面，也许只有皇上才能看到的另一面。那是宋紫薇极为私密的一面，却越来越多地呈现在他曾卓眼前，越来越不对他设防。

当然这也是极为危险的，因为元崇帝别的本事没有，手下的密探却分布在国内各个角落，对人的监控能力是大大超过他的前辈的，对所有人的情报的掌握是惊人的，而他一旦掌握了情报，做出的反应也是极迅速的，极其残酷的、残忍的。他会立刻让这个人付出极大的代价，很多人因为一些小事丧命，很多人因为一些损伤了皇上尊严的小事而死得极惨。所以，曾卓在极其兴奋地陪着宋才人的时候，也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冷静，要把握每分每秒的度，千万别出差错。

这项工程主要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建成马桶水连通大通道，把这些恶臭集中起来利用，实现皇上制定的目标。另一个阶段，这是隐藏在曾卓心中的另一个阶段，是到时候他要在皇上面前显摆的另一种功用。

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一路绿灯的。有些大臣对曾卓恨之入骨，但是表面上还要称兄道弟，装得特别亲热，有些大臣是二皮脸，早就把自己的一生不当回事了，一个劲地往当朝红人曾卓身上贴，贴紧了就找机会，找机会就谋求升官或是发财（当然升官也是为了发财），发了财就享受荣华富贵，变着法地享受。人间有什么享受呢？除了思想上的享受，什么享受都与皮肉有关，所以，凡是与皮肉有关的都能找到无穷无尽的享受的方式，因而总也没完没了，总也达不到欲望的顶端。

只有少数几个大臣把尘世看透了，觉得要和曾卓这样的逆子拼一下。当然要讲究策略，尤其是每天闻着自曾卓出现后带来的马臭味，心情能好得着吗？思路能打得开吗？工作起来效率能高吗？但这几个少数的看破红尘的大臣，却也是智力超群的绝世高人，他们就确实能在恶臭中集中精力想问题，也确实把曾卓想明白了。曾卓，就是一个从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来的二道贩子，他不是真聪明，而是借助某种力量，总是能借力打力，还总是打在正确位置上。那么这种力量是什么呢，经这些高人判断，是一种自恋的力量，对，曾卓就是一个自恋狂，他自视自己是奇才，是天才，那么好了，对付这种偏执狂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他捧上天，再把他重重地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总之，没有一个人反对曾卓修这条马桶水连通大通道，也没有人反对，针对大通道建成后曾卓提出的另一项建议。曾卓建议把这些臭气集中起来，在元大都中央马场的旁边，再建一座大花园，用这些散发着恶臭的马桶里流淌的水浇灌、施肥，那样废物得到了充分利用，城市得到了极大的美化，还能省下从欧洲、美洲、非洲进口大量奇异花卉的钱。

曾卓组织一帮科学家作了大量科研工作，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是来自人体的各种物质的混合物，所以这种马桶里的水有奇异的效果，能有助于生长出各类奇异的花，能超出人想像地生长出更多奇怪物种的花，能最大限度地不仅起到水的作用，还有催化、杂交的作用。同时，科学家还额外进行了科学探索，发现新近弥漫在元大都的马尿味与马桶中的水散发出的恶臭是绝配，它们会产生一种人类久久盼望、却从未试验成功的化学反应，那将会产生一种祥和的气氛，而这不正是元崇帝所期望的吗？打住，这一项成果是突然冒出来的，虽然也很好，但还达不到曾卓设想的第二个阶段的那种更为宏大、更为绝妙的效果。这样说来，马桶水连通大通道又产生了第三种效果了。

很快，当曾卓再一次亲眼看到宋紫薇亲自坐到马桶上，感受这种艺术奢侈品所散发出来的完美情调，他当即热血上涌，激情澎湃地再次把工期压缩到三个月以内，这就是情欲的力量，也是作为工程总指挥应用的气度和魄力。在此之前，曾卓还见过两次宋紫薇坐到马桶上。第一次，他痛并快乐着，把工期从一年压缩到九个月。第二次，他像丢了魂一样，立刻到工地上走了一圈，回来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抵挡不住情欲之涛的巨大冲击力，毅然下令把工期从九个月缩减到六个月。这一次，他眼睛只眨了几下，就让把工期从六个月压缩到三个月。为什么爱情有这么大的力量呢？因为他不能忍受时间了。他不能还在这个较低的位置上干更长的时间，他不能在这个薪水还不够高的位置上干更长的时间，他要压缩工期，让这个工程像马儿一样赶快飞奔到皇上面前，让他高兴，让他觉得这不是一个工程，而是一个奇迹，是人间奇迹，那么创造这个奇迹的人也是奇才，对待人才要珍惜，要让他踏踏实实地留在人间，那就要赏。是的，曾卓等不及了，他要创造奇迹，然后让皇上争分夺秒地赏赐他，最终目的是那个赏赐，然后他的位置更高，薪水更高，他就有更多的机会更私密地接近宋紫薇，达到那个更更终极的目的，赢得宋才人的爱。

想到这里，曾卓的身体在发抖，他这是在和皇上抢爱情啊，他这是反了天了。还好，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清楚，但这就像恶魔缠在身体上一样，时时困扰着他，逼着他抢时间，逼着他做出这世上所有人都认为无法完成的奇迹，所有人都无法做到的奇迹。没有办法，爱情是残酷的，是绝对排他的，是恶魔附体，是创造奇迹的源动力，也是他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安慰！

当机器高速旋转起来，还有人热情地帮着加润滑油，速度就这样越提越快，如果不崩溃，终究还是有限度的。说好的三个月工期，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没有完成，在三个月零七天的那天晚上，马桶水连通大通道完工了。

皇上还是比较满意的，宋才人也满意，曾卓不满意，他知道除了皇上和宋才人，其他所有人都不满意。他自己是真的不满意，因为他没有捞到利益最大化的好处，就是因为多了这七天，皇上只给了他一个副宰相的职位，他猜想，如果真是三个月完成，没准他就是宰相了，那样他就是皇上的不二大臣，这样去见宋才人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可以更加频繁了，甚至可以更好地创造夺权的机会，想到这，他觉得后脖梗子一阵发寒。其他人也是真的不满意，因为他曾卓就是修了一个元大都的马桶水道，就一举成为副宰相，这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对除了皇上和宋才人之外的所有人的人生的巨大的讽刺，对官场规则的讽刺，对人性的讽刺，对他们曾经的梦想的讽刺。

好了，曾卓在心里说，你不是给我一个副宰相吗，多亏我还留了一手，我还有第二阶段的目标呢，我就不信，当我把这第二阶段的目标实现了，你皇帝小儿还会不再提升我。

元大都中央花园的工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曾卓推荐了他的小跟班宗敏出任工程总指挥，他一跃从一个小人物，变成了国家水工部的中层干部。曾卓没有收宗敏一分钱好处费，因为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连朋友也不是，曾卓只需要宗敏不打折扣地执行他的命令，像一个木偶一样地去完成任务。这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收了宗敏的好处费，反而会让自己的最高级别的指挥系统失灵，会让时间更多地白白流走，而现在对于曾卓来说，最宝贵的就是时间，是自己向上登攀的时间，是在赢得美人芳心之前，为使自己必须达到的人生高度所需花费的时间。必须把时间缩小到最低，这样才不负这一生，不对得起自己的爱情。

宗敏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是木偶的命运，他没日没夜地守在工地现场，拼尽全力地去尽量压缩工期，变着法地调动工人们的积极性，怀着善意的情怀去压榨着工人们的血汗。他和工人之间是友好的、相互同情的，从全国各地调来的物资、工具也是最好的，从全世界调来的花卉也是最美的，从各大商行调来的资金也是非常充裕的，放进他们腰包里的薪水也是相当惹人羡慕的，他们干着美好的事业，营造着城市里最美的一片沃土，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很完美，只有时间是紧的，只有时间是至高无上的，只有宗敏和工人们被残酷地剥夺了时间。

当所有人在感性地觉得在元大都的中央建一座花园没有什么不好，相反确实是一项民心工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觉得不好，还站出来大声地说出了口，他属于那少数几个看破红尘的高人，他叫魏明，他看不下去了。

魏明在朝堂上说道：“皇上，卑职以为，在城市中央建花园不妥，理由主要有二条。一是不足以显示我元朝的威气。您想，在中央地带，本应是放置国之重器的地方，却是些女人样的花花草草，过于软弱，而无阳刚之气。二是大量的花朵在晚上会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而皇帝您又主要是在中央的皇宫里安歇，这对您的健康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元崇帝说：“哎，说的真有道理啊，曾爱卿，你怎么说？”

曾卓不慌不忙，朗声答道：“皇上，微臣早就想过这些问题。第一，国家的威气来自于爱，只有一个充满爱意的国家，才能拥有最强大的实力，最广泛的人民的支持，最强大的进步的力量。而花园里的花，是最能给我们带来爱意的东西，最能体现爱的涵义，最能表达爱情，最能传递爱的能量，所以，中央花园恰恰反映了我们的团结和充满爱的力量，我们是一个讲究爱的国度。第二，大家不要耽心，我为什么早早成立了科学家团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这有科学报告为证，经科学家们反复研究，在现场收集的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他们得出结论，正是有了弥漫在整个城市的马尿臭气的催化作用，中央花园晚间释放出来的大量二氧化碳反而是好事了，它们会产生奇妙的化学作用，生成一种叫做q2sbsbsbq2的新物质，这种物质对人体完全没有害处，相反可以促进大肠蠕动，促进消化。这也就是说，马尿的臭气除了与马桶里的臭水会产生化学作用形成一种祥和的气氛外，还能与花卉化合生成助消化的一种全新的物质。当然了，这是科学家们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没有在世界科学期刊上发表。”

曾卓刚说到这里，站在科学院队列里的一个科学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过头顶，举着一本厚达千页的研究报告，大声说道：“臣请皇上看这份科学报告，确实如曾宰相所说，是有这种奇效的。”

元崇帝哈哈笑起来，对那个极少数反对派的魏明说：“魏爱卿，看到了吧，你啊，是个思想家，但是过于相信你的思想了，以后，要学曾爱卿他们，要多相信科学。好了，我一直是倡导科学的，现在科学上有了结论，我们就要相信，建花园这件事是大好事，要快速推进，把工期再压缩两个月。”

奇了怪了，皇上他压缩工期干什么呢？难道也是为了时间，曾卓在心里想。确实，皇上也想给宋紫薇一个惊喜，他也是一个爱情狂人，如果能在有生之年，多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多笑一笑，工期算什么，其他所有人算什么，只有时间，只有爱人之间的时间是最宝贵的，是最无可挽留的。一想到这，曾卓恨得难受，哎，自己和皇上爱着同一个女人，这种爱太叫人难受了，有时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但是还得忍，谁叫自己是臣子呢，谁叫自己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人，是一个还在不断浪费时间的人，是一个每分每秒都要将大把时间奉献给别人也就是皇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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