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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 于一毫尖采天光（第1页）

老院长有惊无险，林阳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虽然醒来的老院长谈笑风声，但生命的无常清晰可见，林阳庆幸，可内心却弥漫着巨大的痛苦，院长是个七十岁的老人了，一生救了那么多的病人，但自己依然面临着普通人要面对的所有，生命是那么伟大又是那么渺小和脆弱……

赵之华理解林阳的所有心情，虽然林阳没有说什么，按理现在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却一直在关心安慰林阳。这个普通的姑娘是那么了不起，需要多大的心力在此刻够还能为他人发热发光啊！林阳惜福，可他不愿意用言语表达，因为最深的感情和最深的道理一样，言语是最苍白的。

房东大娘一切还好，老人的女儿回国了，依母亲的心意送走了父亲后一直陪伴着母亲，想接老人一起走，可只是房东大娘依然不肯和女儿去国外，她要守着家和这片土地，催女儿早日回返，据赵之华说老太太一切如常，反而是她的女儿天天以泪洗面。

可以理解……很好理解……

赵之华索性和母亲搬到了房东老太太家住，老人的女儿无比感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地球那一端家里的一堆事和儿女等着她。从这儿走出去第一步时，她不会想到再回来要付出的代价远比走时还要大，或许她现在还不能理解母亲，等她理解时，母亲是不是还能体会她的理解，这样的理解也不可能传递给儿女，不经过千山万水，山是山，水是水，经过千山万水后山仍然是山，水依然是水，世界却已经全然不同……

赵之华录了一段房东大娘的颂经声，林阳那一刻内心飘过的是一面大海，是大海映着天空的蔚蓝，他真切地嗅到了燃香的味道，不是幻觉，是切实的感觉，这让他震撼：心物一体，其实原理也简单，望梅止渴，这个简单的道理后面却是强大的世界观，以这样的世界观去看大脑积，去看神经元，去看海马体，去看人类的第三只眼，那会是无比庄严震撼的星空的诗篇……

林阳给赵之华打了钱，让赵之华好好照顾两个老人，自己这边会找时间过去，赵之华让他安心。这令林阳纠结，更令他温暖，赵之华，这个美好的姑娘应该就是他这一生的情感归宿了。可两人之间的通话很少，多是微信，林阳觉着文字更能传递他的心情，赵之华也响应着他的表达，似体贴似小心，林阳心里有痛，他其实是怕自己听到赵之华的声音，感受到她面临的所有，会不顾一切地抛下一切过去。

目前更大的责任和义务等着他，他要保证老院长的心情平稳，要配合大夫和院长家属让老院长尽快恢复，最重要的是要替代老院长，去做目前别人做不了进，只有他能做的工作。

国外有个关于红外线治疗脑意识障碍的学术交流会，院长让林阳把所有的资料搬到了病床上，和他仔细讨论指点后完成了论文，让医院另两名专家陪着林阳去发言。

林阳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这是一次艰难的旅行，海阔天高宇宙无穷，把所有的所有全装在心里。林阳不想，却只能背负着任务，放下父母，放下赵之华，放下远方那两个令他担心的老人还有院长，特别是卓玛还有孙俊，到地球的另一端去参加一次国际间的学术交流会，他不是代表医院，而是代表中国的脑科研究的峰顶与其他的高峰对话，林阳并不感到压力，只要不上手术台，工作对他是大考也是享受……

现在林阳更深切地体会到大脑就是繁复无尽升级加密的一块集成电路，唯一不同的是生命的参与。

这个世界不正是因为生命，特别是人类的大脑才存活吗？

看到万物复苏春绿大地，给人欣喜，如潮涨希望，当枝繁叶茂鲜花怒放，令人沉醉豪情满怀，秋日来临时，五谷归仓，层林尽染，丰收的喜悦伴着夕阳的美和忧伤，冬日大地萧瑟地坦露荒凉，却也是万物休息尽藏地下，积蓄力量的时刻，以此看来四季无一不是最好好的时节，只是你以何种的眼界和心情欣赏。

林阳很想画出人的大脑随季节的变化图谱，更想描出喜怒悲哀乐下大脑电波的曲线，如果能找到一种开关，将所有的积极美好的图谱化为电磁波了，颅刺激，反向作用在每个神经元上，那将是什么样的风景……

不对，这是一道地平线，可望却永不抵达。

没有什么风景比大自然更美，没有一座迷宫比人生更迷宫，没有什么力量能超越造物主……就象没有悲就没有喜，没有死就不能体会生的可贵和奇迹……

大脑啊，所有的天机尽在其中，但偶一闪电才画万一端倪，就是这个万中之一，已经改天换地……

这次学术交流无疑是一次头脑风暴，绚烂的云团相聚是更加灿烂，却仍然是五彩的迷幻，如果人能研究清楚大脑，那么也就研究清楚了宇宙，显然，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或者说是个无止境的循环……科学发展，医术进步，永远是柄无解的双刃剑……只要有一点突破就是惊心动魄惊天动地……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消失那刻比来时高一个维度！那就是我们的思想和精神，也就是灵魂！

新陈代榭是生命的支点，一旦永生那么一切也就是消亡……世界也就要崩盘……

林阳的内心昂扬而伤感，为生命的诞生，为人类的异于万类的独一无二的大脑……为自己奋斗到底，人类奋斗到底追寻的困惑……

目的地永无止境，意义永在路上。

林阳为自己喝彩，因为他选择的这个专业是人类最神圣的工作之一，同时林阳也后悔踏入了迷宫，永恒的迷宫，虽然生命的所有都在迷宫中，但他的工作太具体了，愈被吸引愈想逃离：所有的无望激起希望，所有的希望落入无望，白天与黑夜的交替无有胜利……

在这个学术会上，林阳以简洁而准确的语言论述了对自己从医后对大脑的认知，详尽复盘了自己与院长同行们近年来最有代表的手术范例心得和总结，还有医术改进尝试和对传统认识的些许突破，一并进行了详尽的表达，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全程林阳都是英语发言，加上他俊美的仪容令林阳成为了学术交流会上引人注目的存在！

这很正常，空谷中的一花最美的花，也是万花丛中最美的那朵，如果专注而心无旁鹜地吸入了天地的精华并得到上天的恩宠……

有粉丝专家提问为什么林阳的英语说的和播音员一样，林阳的回答引起了阵掌声：因为要和每个单词建立最高的理解和感情，好比我们大夫做手术，要和每个病人每个细胞建立最高的理解和感情，其实万物含灵，手术刀握在什么人手里就会有什么样的感情和灵性……

专业的答辩进行了一周，每个人都有新的收获，同时困惑也更多，高峰之间的对话，林阳想到的是过去孙小多给他念的李白的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当瑶台月下逢。

文学与医学是通的，好多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科学术语用文学解读就了然于心……在这次交流会上林阳的表现十分亮眼，可他归功于传统的中国文化的助力，更归功于曾经传递给他最多的孙小多，曾经的爱人，也是永远的爱人……

医术上的共享很容易，但境界的匹敌却是天地，所以，有的大夫用一般的设备能做高难的手术，有的有高难的设备却难做一般的手术……而这样的大夫往往相差的不是技术否，而是对生命的认知和理解……虚实是一体的，对于高手，虚就是最高峰……

每当林阳感觉从空中汲取了能量，他首先感谢的是孙小多，和孙小多在一起，他最喜欢听的就是孙小多随口捻得的唐诗宋词和名篇赋，这让孙小多和他的交流充满着美感……美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量之一，确定了黄金分割的美妙，左右着人类的生存和灵魂航线……

赵之华呢？林阳一想起孙小多就会想起赵之华，到了国外他仍然每天和赵之华通短信，偶而会发二句语音。赵之华也同样，但多是重复：我这儿一切都还好。你专心做你的事好。你的事是最重要的，关系全人类……

对于爱情赵之华与孙小多给了林阳全然不同的体验，一样美好却又是那么不同，，两朵美丽的云在他脑中出现却不会有任何阻碍，但永远有着清晰的界线不会混淆。

林阳吹着海风，仰面天空，拥抱着思维的光速弥漫自由……象一粒种子依空而飞，从四维上下吸取能量，此刻的林阳，拥抱所有关，不为生长只是生命的本能……

第四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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